戰地記者的魔笛
伊斯蘭國的一舉一動已成為國際關注焦點,戰地記者的安危更是大家所關注。當本地記者或新聞從業員因採訪而陷於困境或受到襲擊,我們也感到憤怒的時候,戰地記者的苦況更不是我們能夠想像。一群為著揭露真相的記者,不怕犧牲跨越國界藩籬,跨越難以想象的恐懼,繼續履行記者的天職,他們所抱持的信念是什麼?
張翠容分享她在局勢緊張的地方遇到的戰地記者(包括多名日本記者),講述他們明知有危險仍難以抗拒內心的呼喚,一再到危險區域採訪的故事。
日期:2015年2月16日(一)
時間:7:30--9:30pm
地點:明光社訓練中心[九龍荔枝角長裕街8號億京廣場1105室]
講員:張翠容 (資深記者,經常前往世界各地有動亂及災難的地區採訪)
***費用全免***
講座查詢:2768 4204 余先生
影片花絮
相片花絮
伊斯蘭國與中東多國的戰火持續不斷,但仍有不少戰地記者到達當地作實地報道,並作深入訪問,不畏槍林彈雨及被擄作人質的風險,為世界報道真相。近來,又有日本資深記者成為人質後被殺,究竟為甚麼每當有戰事發生,這些自由身記者就會像聽到魔笛般忘卻危險,被吸引到戰場作採訪?我們很高興請到香港資深的戰地記者張翠容女士(翠容)在2月16日晚上,於明光社為我們分享她作戰地記者時的所見所聞。
作為戰地記者,翠容認為有很多真相是我們在普通的媒體中看不到的。因為在白人社會中,很多媒體都反穆斯林化,西方主流價值都對伊斯蘭反感,他們發動戰爭都是因為要對付恐佈組織,有時甚至會以偏概全地報道事件。而且,我們對當地的了解大多始於911事件之後,很多報道都是從西方媒體的訊息及角度來剪裁,但自由身記者卻選擇親自跑到當地,從另一角度報道中東的情況,並表達自己的看法。
翠容自2002年開始到中東採訪,與很多前線記者,包括自由身記者溝通及相處。她稱有很多日本的自由身記者到當地採訪,部份更曾於大媒體工作,十分專業。他們走到中東採訪,是因著自己的國家曾由侵略國成為二戰的戰敗國,也是唯一經歷過原子彈爆炸的國家,所以他們深明戰爭對人民的禍害,並藉採訪向國民帶出當地真實的生活故事,揭示戰爭的真相。
「因為自由身記者不幫任何媒體打工,只賣新聞給媒體,自己有獨立性,看事實更加真實。」隨著網絡媒體的興起,自由身記者的文章、相片,更可於網絡和大眾分享,亦因此吸引了很多年青的公民記者過去戰地採訪。當然,當中亦有為刺激、為汲取人生經驗或為錢而的記者到那裡從事採訪工作。
翠容特別提到一位知名的攝影師James Nachtwey,他拍攝很多戰地與災區的相片。為了令到大家更了解戰地記者不怕死的使命感,她即席讀出了James的一段心聲:
人類有歷史就有戰爭,戰爭從沒有停過,戰事仍在世界上蔓延。當人類愈文明,殺害同類的手段就愈殘忍,愈見效率。我們有沒有可能透過攝影來終止此一種人類行為?……可以發揮人道的精神,如戰爭企圖否定人性,攝影可帶出反戰的效果。利用得宜的話,可成為反戰的最有力的種子。在某情況下,如有人願意冒生命危險,為世人展示戰爭的真相而走到最前線。那麼,他就是為和平作出談判,或者就是這一理由,戰爭的發動者絶對不樂意見到攝影記者在戰場附近走動。……
我曾經想過假如每個人都有機會跑到戰爭現場,親睹那些受化學物質如何損毀孩子的臉孔,又或那些老百姓被炮戰碎片至傷的無言痛楚。假如每個人都可以目睹受害者的恐懼和悲傷,即使只是有一次,他們都可以明白到沒有任何事可以比反映這個真實現場更為重要。更何況受害的不是一人,仍是成千上萬的人。可是,不是每人有機會可以來到現場,因此攝影記者透過相片帶大家到當地,將訊息傳開去,用靜下來的一刻去了解戰爭的真相。
我相信一些具有力量的照片,可以抵抗擁有過濾效果的傳媒報道,並可令人從冷漠中醒覺過來,為受難都作出抗議,這種抗議本身或許能感染更多人加入抗議的行動。
最怕是作為一位攝影師,有時會疑惑自己是否因他人的悲劇而獲得益處。這種想法便我誠惶誠恐。我不斷提醒自己:我不可讓真摯的同情心被個人的野心所蒙蔽。不然,我就是出賣了我的靈魂。這個高昂的代價,對一個新聞工作者來說,實在是難以置信。
我嘗試為我所選裁的內容付上全部責任。一個拿著照相機來觀看的外來人,他的行為看上去似乎是有違人道。唯一可以將我們的角色合理化的,就是盡量尊重每一位在困境的人。我對他們愈尊重,他們就愈接受我。從而我就能接受自己。
真相,本身就是魔笛,翠容認為情況很像吸毒:明知有機會會死都去,再加上記者的使命感,願意以生命作賭注去換真相,將人們不知或不可公開的秘密帶給世界知道。「尤其和當地人有了感情,就更想幫助他們,為他們發聲。」
或許,大部份自由身記者心中,都充滿著對公義與的執著和對和平的盼望,求主保守他們每一位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