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注生命倫理 正視社會歪風

離家.遠

陳偉洪   |   過去八年,整家往返三地,搬家七次。由市區搬到長洲,從香港移居到德國,回港後再到台灣。經歷由社工成為神學生,畢業後,曾嘗過作宣教士的辛酸,體會過牧養教會的苦樂,現在又以學生的身份暫居於台灣。客旅人生大概莫過如此,作為寄居者就只能聽從上主的帶領。
31/08/2022
專欄:有情無國界 (*所有文章只屬作者個人意見,不代表本社立場)
地區:台灣

幾乎同一時間,筆者的爸爸及岳母分別把回港隔離日數改為三加四的報道傳給筆者。雖然他們再沒有說甚麼,但大抵都可以感受到,不單單我們想回家,他們更希望我們可以快快回家。無奈,我們卻要告訴他們,將於短時間內遠赴英國。

原本預備在台灣多留一年。想不到,7月底才得知工作簽證未能辦理,並須於8月10日居留證到期日離境。時間倉促,要處理身外物,更要舒解離情別緒!經過與移民署的溝通,得知交回居留證後,再申請入出境證,可以通融十數天。在未足一個月的時間,要收拾行李和心情,離開一個寄居了四年的地方,遷到另一個國家!

「逃難」是一回怎樣的事情?大概就是在極短的時間內,收拾所有的家當,能賣的就賣,可送人的就送,要丟掉的就掉。還好,我們的家當比較簡單,沒有甚麼貴重東西要賣,只要將不能帶走的送人,沒必要留下的丟掉。一家四口,所有的物品,受航空公司託運所限,只能濃縮於八個各重23公斤的行李箱及四個7公斤的手提行李之內。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筆者一家更深體會到過去香港人要「逃離」的心情。由熟悉的地方,走到陌生的環境殊不簡單;由一個剛熟習的環境,無奈被迫離開,更是殘忍。

這正正是在台港人所面對的窘境!

他們選擇移居台灣,原因不單單因為這裡是近文化的地方,比較容易適應。更多的原因是希望能與香港的親人,尤其是年老的父母,在一個較近的距離,可以保持聯繫及支援。殊不知近來台灣政府不斷在改變及收緊移民政策,令不少在台灣生活了一段時間,亦適應並融入當地的香港人,感到無所適從。投資移民的,縱然已滿足最初申請時的要求,但到申辦定居時卻被拖延,甚至被要求延長營運期,再等半年、一年後才可申請定居(到時能否獲批,也是未知數)。專業移民的(以護士為例),原本只需要居台一年,就能取得國民身份證。近月卻突然要求他們必須考取台灣護理師的資格,才可以申請定居。而其考試資格卻要依據台灣本土的法規。因此,大部份香港的專業護士們,就連參與考試的機會也沒有。

無法留下,就必須再覓移居之地。原本計劃定居台灣,現在卻要再次被迫離開。

離家遠,要捨棄的不再是身外之物,而是遠離那份土生土長之情;
離家遠,不捨的不僅是已熟悉的人或事,而是居於遠方的親人;
離家遠,回家要多花十倍的時間及十倍的飛機票價。

然而只要家人仍在,再高的代價,也是值得花。祝願遠方的家人平安健康,期待著再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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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載美好回憶之地

劉麗梅 | 作者為香港人,畢業於建道神學院,在香港牧會五年後嫁到台灣,現居台灣並在中華福音神學院進修教牧學博士,在台灣宣道會作義務傳道,主要協助教會和宣道差會開荒植堂及服侍在台港人。
07/06/2023
專欄:有情無國界 (*所有文章只屬作者個人意見,不代表本社立場)
國家:台灣

筆者與丈夫在台灣觀看了新海誠的《鈴芽之旅》。故事內容令人深思,在此,筆者不想劇透,建議大家自行觀看。然而,在故事的中不斷地重複出現這樣的情節:當廢墟漸漸被人遺忘時,便會導致「蚯蚓」的出現引發地震。或許,作者有意帶領觀眾反省:土地承載著人們很多美好的情感、承載著數代人美好的共同記憶,當這些廢墟漸漸被人遺忘,災難便會發生,因此關門師便要懷抱敬意,去想像曾經居住在這些地方的人們,在感受到他們的情感以後,關門的鑰匙孔才會出現,並且在關門以後,要誠心的將土地歸回給當地的產土神(鎖門)。當中的「門」是帶領人和蚯蚓進出常世(逝世者才能抵達的國度)與現世(現在人類過著正常生活的國度)的地方,寧靜擁有美麗星空的常世對比著繁華忙碌有美好生活的現世。筆者在此思想的是我們的心真正想看見的是常世的寧靜?還是現世的繁華?我們的心想看見的是承載著美好情感和回憶的廢墟?還是日新月異充滿挑戰的都市生活?我們的心是想在教會中看見的是充滿著事工、講求人數多、奉獻多的教會?還是被神的真道真理所充滿,與主同背十字架、樂意走進人心的廢墟、追求信仰成長的Micro Church呢?

這讓筆者想到一段《聖經》的經文,記載在約翰福音十一章1至45節,論說到拉撒路復活的事,這正正讓我們反思:在變幻人生的困苦中,甚麼才是不變的,我們最終要看見的是甚麼?這段經文中出現得最多的字眼是「看見」,每次出現「看見」都是與一件事情有關。

第一個「看見」在十一章31節:「那些到家裡安慰馬利亞的猶太人『看見』她急忙起身出去,就跟著她,以為她要到墳墓去哭。」(《現代中文譯本》,下同)猶太人看見馬利亞匆忙出去,以為她是要去墳墓哭。

第二個「看見」在十一章32節:「馬利亞來到耶穌那裡,一『看見』他,就俯伏在他腳前,說:『主啊,要是你在這裡,我的弟弟就不會死!』」 馬利亞看見耶穌就有悲傷的情緒出來了。

第三個「看見」在十一章33節:「耶穌『看見』馬利亞哭,也『看見』跟她一起來的猶太人在哭,心裡非常悲傷,深深地激動」猶太人以為馬利亞去墳墓哭,實際是找耶穌哭訴,她哭、猶太人也哭,這些耶穌都看見了。

第四個「看見」在十一章34節:「就問他們:『你們把他葬在哪裡?』他們回答:「主啊,請來『看』。」耶穌看見眾人哭,接著在十一章35節:「耶穌哭了」。「耶穌哭了」這裡也是全本《聖經》最短的一節經文。耶穌為甚麼要哭?祂有行神蹟奇事的能力,也有一句話就能叫死人復活的力量,一切都在主的掌握之中。祂可以叫拉撒路立刻起死回生,祂根本不用哭,那經文要告訴我們的是甚麼?猶太人的看見與馬利亞的看見,與耶穌的看見有甚麼不同呢?

在人的常態,看見生離死別、看見人生又大又難的困難,哭泣害怕一點也不出奇。可是耶穌流淚是因為「看見」他們哭。我們或許時常會覺得神祢為甚麼不立刻出手,總會覺得神沒有看見我們的苦情,以為看見神的幫助、看見神的出手才能經歷神對我們的愛。如果耶穌真的按著我們期待的方式出手,那就是我們命令耶穌,我們才是主,也只會突顯祂能行神蹟奇事,祂是有大能力的神而已,而不會突顯神主權性的作為,更不會突顯祂的愛。衪表達愛的方式是為我們釘在十字架,這是體恤我們的痛苦,與軟弱的人同行。神是甘願與我們同受患難,背負我們的困難,與我們一同渡過最艱難的時刻,神是在受苦中與我們同行。因為神不是在大自然的榮耀中啟示自己;而是在十字架的軟弱中啟示自己。耶穌基督以公義代替不公義的,祂本來不需要受苦受死;但是祂願意為世人付上自己的生命。在以賽亞書五十三章描述的「受苦僕人」與耶穌基督主動的為人的罪代贖犧牲,成為我們面對苦難的時候的一種激勵。

我們看見了嗎?

耶穌的哭是因為看見我們內心的哭泣,儘管我們對很多事情很不明白,現實環境似乎沒有出路,我們又不能掌握一切突如其來事情的發生,面對這些看得見的不確定,可以肯定的是我們有神的愛和神的同行,因此我們不會孤單、我們不會跌倒、不會絕望,因為我們「看見」那「看不見」的神已為我們受苦,祂勝過世界一切的苦難和困難。當我們覺得受到很不公平的對待、或者面對個人突如其來的重病、家人朋友離世的痛苦,我們可以默想耶穌基督的十字架。這是看不見的「信心、盼望、愛」。最後,約翰福音十一章40節中,耶穌問馬利亞:「我不是對你說過,你信就會看見上帝的榮耀嗎?」

那我們呢?我們看見的是甚麼呢?是事物困難的表相?還是那讓我們有信望愛的主呢?筆者在此想引用希伯來書十二章1至4節作為對大家的勸慰:

「既然我們有這麼多見證人,像雲彩一樣圍繞著我們,就應該排除一切的障礙和跟我們糾纏不休的罪,堅忍地奔跑我們前面的路程。我們要注視耶穌,因為他是我們信心的創始者和完成者。他不在十字架前退縮;相反地,為了那等待著他的喜樂,他不把死在十字架上的羞辱當作一回事。現在他已經坐在上帝寶座的右邊。想一想他的經歷。他怎樣忍受罪人的憎恨!所以你們不要灰心喪志。你們跟罪惡鬥爭,還沒有抵抗到流血的地步。」

沒有為他人著想是中國人的劣根性嗎?

余創豪 | 美國亞利桑那州立大學(Arizona State University)教育心理學博士,專門於心理測量與統計學,亦是同校哲學博士,專門於科學哲學與歷史,現在是美國阿蘇薩太平洋大學(Azusa Pacific University)應用行為科學與數據科學教授。
01/06/2023
專欄:有情無國界 (*所有文章只屬作者個人意見,不代表本社立場)
國家:美國

最近一位YouTuber廣播了一連六輯關於中國人劣根性的系列,名為「為甚麼中國人愛……」,他先後討論了中國人不同的詬病,例如侵權抄襲、文化自大、虛偽、泛道德主義、缺乏常識。具體的例子包括了在公眾地方播放吵耳的音樂,別人干涉時反而痛罵人家,通常反駁的藉口是:「巴士上沒有標示不可以大聲播放音樂!」那位YouTuber 說,這是為他人著想的基本原則,但那些中國人完全沒有這點常識。

筆者認為,播放震耳欲聾的音響並不是在中國人社群裡面特別嚴重,筆者在美國生活了很多年,亦曾經到世界各地旅遊或者公幹,我經驗過無數次類似的情況,在那些人的字典裡面並沒有「面斥不雅」這四個字。

因為我沒有數據,所以難以判斷這種行為在哪一個文化當中比較氾濫,不過,通過比較音響箱(Boombox)與隨身聽(Walkman),便可以一窺美日文化的分別。音響箱是一種便攜式音響系統,通常配備了收音機、盒式磁帶、強勁的揚聲器。音響箱的原型可以追溯到荷蘭飛利浦1966年的設計,但真正大規模地進入市場的音響箱,是源於1975年由美國沃爾夫兄弟公司(Woelfel Brothers)開發的產品,所謂便攜式其實並不方便,一部典型的便攜式音響箱有如半個橙箱般大小,平均重量約有十磅,但更加要命的是,這種音響器材輸出的聲量很大,1980年代,很多美國人喜歡攜帶音響箱上街聽音樂,令人不勝其煩。四年之後,亦即是1979年,日本新力公司發明了隨身聽,其體積好像一部傻瓜相機般,平均重量只有480公克,更加重要的是,隨身聽並沒有揚聲器,用戶必須使用耳筒,如是者便不會滋擾他人。從音響器材的設計來看,你便可以知道日本人比美國人更具社群意識。 

美國人的自由意識已經是無限膨脹,每一次筆者忍無可忍而向發出噪音的人提出勸喻或者指責時,都會遭受對方反嗆。其實,播放音樂並不是問題,很多商場、餐廳都會播放輕柔的音樂,問題是通常那些人會將聲浪提高到極點。公共衛生學家大衛‧韋爾奇(David Welch)及其團隊曾經研究為甚麼有些人喜歡高聲浪的音樂,他們指出:高聲浪的音樂能夠引起積極的情緒狀態,這種音樂令他們感到熱情、樂觀、充滿活力,而且可以推展行動,例如在體育鍛鍊或者跳舞時,大聲的音樂令行動更加有節奏。

然而,為甚麼那些人不在自己家中的密室或者是渺無人煙的荒山野嶺享受熱情澎湃的音樂呢?為甚麼一定要騷擾他人而導致跟人吵架呢?例如很多司機喜歡將車子裡面的音響調校至震耳欲聾的程度,並且拉低車窗,為甚麼他們不採用藍牙或者關閉車窗呢?十幾年前,佛羅里達州提議一項法律,禁止司機在車內播放嘈吵的音樂,若果其聲量在25英尺外也可以聽到,司機將會被票控。但包括民主黨等反對者認為這項法律違反憲法,干犯人身自由,經過反覆辯論,終於這項法律在去年通過,違規者將會被罰款114美元。

喜歡聽響亮音樂的自由不應該侵犯別人享受寧靜的自由,這應該是常識。也許,這已經不再純粹是自由或者權利的問題。英國神經科學家哈里‧維切爾(Harry Witchel) 認為這現象是關乎「 佔地盤」(making social territory), 對於年輕人來說,其音響所及的地方就是屬於他們擁有的空間,這種行動並不算是「反社會」(anti-social)。 似乎維切爾並不認為這種行為有甚麼邪惡的動機,這無非是年青人希望創造了一個屬於自己社群的環境。 

但筆者的看法卻比較悲觀,我認為這是關乎到「權力動態」(Power dynamics),以司機打開窗播放地震式音樂為例,如果只是為了製造一個屬於自己群體的環境,那麼車廂裡面已經是他們的天地,那為甚麼還要將音樂投射到車子以外呢?而且,車輛一直開動著,難道司機和他的同伴想囊括車子駛過的所有地方都成為自己地盤嗎?美國很多州都沒有上述佛羅里達州的禁制令,說穿了,吵吵鬧鬧到令你心緒不寧又怎麼樣?人們莫奈其何!他們通過了音響去壓到所有人! 

現在再回頭說便攜式音響盒子,如果純粹從方便去欣賞音樂的角度來看,理性的人會選擇攜帶一個輕盈的隨身聽,而不會在肩頭上托著一個笨重的音響箱。但這已經不再是關乎欣賞音樂的自由,托著龐大的音響箱可以表現自己,可以受人矚目,而且可以用聲浪的氣勢去蓋過身邊的人。

一些心理學研究指出:喜歡聽搖滾樂和重金屬(Rock and heavy meta) 這類吵耳音樂的人 比較內向,而且缺乏自尊。由此而推論,他們可能就是利用在公共場所製造噪音來得到一切受自己控制的良好感覺,從而穩固自尊心。

權力慾是普遍人性,而不是中國人特別嚴重的劣根性。

誰來埋單?

郭麗明 | 本社前督導主任,香港理工大學榮譽社會工作學士,香港中文大學基督教研究碩士。曾在香港從事社會服務,及在美國基督教機構和教會服侍。現為退休人士,業餘農夫。
25/05/2023
專欄:有情無國界 (*所有文章只屬作者個人意見,不代表本社立場)
國家:美國

最近在我和家人的生活圈子中非常流行一句說話:由邊個嚟埋單?

還記得女兒讀中學時,常常聽說有同學生日要跟他們外出吃飯慶生;到了出來社會工作後,常常聽說有同事離職要外出吃飯道別。我們就常常在想:這麼多生日飯歡送飯,豈不是要花費很多?要替對方埋單,女兒夠不夠錢用?後來她們解釋說:是大家約出來食飯,但仍然是對方自己埋單的。我們笑道:即是請對方出來自費食飯!我們都不太明白這種請客文化呢!女兒還進深解釋:若果一大班人出街吃飯,他們都是「AA制」的。如何「AA制」?美國人很少用現金的,以往他們點菜時會分開一人一張單,用自己的信用卡埋單;現在流行過數,由一人埋單,其他人即時用手機作電子支付Quick Pay對方,方便又快捷又環保。吃飯,由誰來埋單就很容易解決;但有些單卻不那麼容易埋!

最近有朋友突然發現自己患了糖尿病,而且頗嚴重需要打針控制。本來保險包免費每年驗身一次,很多疾病都因此可以預防,可惜這位朋友可能因為年年報告都差不多所以就沒有年年去做體檢。有朋友三高(高血壓、高血脂和高血糖)都「中了」,但仍然不戒口和做運動,每天只靠吃藥來控制病情。這位朋友怕COVID-19,非常謹慎,人多的地方總不去;其實中了三高會否比中了COVID-19更危險更值得戒備?

去年聖誕節和朋友參加遊輪旅遊,大家都盡情吃喝,由早吃到晚,不亦樂乎。雖然這樣,我們仍然堅持做gym的習慣,只要不是「上岸天」,留在遊輪的日子都會去頂樓做gym,一則幫助消化,二則鍛鍊身體。同時,我們也向朋友介紹頂樓健身室的設施,鼓勵他們一起去運動,可惜沒有一個人對做運動有興趣!他們當中不乏三高或BMI超標者,而且平日也沒有運動習慣,也沒想過為自己的健康行多一步。

在疫情期間我們開始有了去戶外公園免費做gym的習慣,後來為了有更好的鍛鍊儀器,我們就索性「入會」,keep住每星期最少做一次gym。其實,據我們觀察,健身室內也有不少上了年紀的人呢!

此外,有保險公司為了減低驚人的醫療開支,與相關機構合作推出了免費網上物理治療運動計劃(digital clinic for joint and muscle pain),[1] 我們也報名參加了,他們會免費送來地蓆、張力帶和感應儀,只要在家戴上感應儀跟著手機的App一起練習就可以了,每天只需花40分鐘便可以完成頸和背部的運動,還有專人跟進練習成果。此外,還有網上減肥計劃(digital weight loss program),[2] 歡迎BMI超過25的人士免費參加。

有公司也為了減低龐大的醫療開支便把全年的所有有薪病假、年假、事假等等全部合併,讓員工可以自由運用。換句話說,員工可以把應有而未享用的病假變成了自己的假期;請病假愈少自己的假期就愈多。有公司在單位內設置標準健身室和浴室,鼓勵員工於工餘時間做運動,亦有公司與坊間健身會合作,員工可以以特惠價做gym。以上種種,目的是希望員工健康些、省些保險開支,達到雙贏。

除了有規律的運動外,幾年前有一位已「登六」的朋友這樣忠告:若果發現身體有甚麼不妥,不要拖延,要馬上諮詢家庭醫生。我和家人一向諱疾忌醫,當時不明白,現在也開始逼自己真誠面對身體各方面的問題,積極求醫。

我們也認識一些年青人,他們也非常注重運動,除了自己鍛鍊外,還相約做gym、相約視像(雖有地域限制但仍可在家一起各自做運動)、相約習武(打空手道)、相約行山……其實適當的運動除了保健之外,還可以讓運動的人心境年青、身心開朗、抗衰老抗抑鬱、增加活力……好處多不勝數。最近有兩位在加拿大的朋友都不約而同向我介紹了同一個在家走步的運動視頻,每天只需花20分鐘跟著影片做就相當於走了一里路。[3] 若嫌走步太辛苦,不妨考慮在家「踏櫈仔」,也是一個非常好的帶氧運動,只需一張紅A膠櫈仔,踏上踏落像行樓梯一樣,方便簡單易達成。當然,人們可因此而失去了落雨不能做戶外運動的藉口,但對於不願做運動的人來說,他們還有更多更好的「理由」。那麼,怎樣可以鼓勵到人們「自己身體自己救」?怎樣可以鼓勵到人們積極承擔「管理自己的健康」而將來不用別人來收拾「殘局」?也許21天建立習慣的法則會對大家有幫助。[4] 另外,亦有研究指人們最快是18天,平均是66天便可以建立新習慣。[5]

大約五年前開始,我和丈夫意識到年紀不輕了,百病將會纏身。為了自己的配偶、為了女兒、為了家人,我們下了決心建立有規律的做運動習慣(不再是得閒才做)。聽了很多朋友要承擔其親友巨額的醫療費用後,心想:假如我們自己也無能力全數負擔的話,就只好叫我們摯愛的女兒來埋單?我們會否因此而製造了跨代貧窮?況且,我們在婚姻盟誓時豈不是說要與對方白頭偕老、守護對方直到地老天荒?我們不單要向配偶忠誠,守護自己的身體不獻給第三者,同時也要向配偶負責守護自己的健康不獻給病魔,盡力一起活到最後,縮減令對方再度單身的日子。

去年聖誕節在遊輪時,我們特意掛了一隻聖誕襪掛在房門外(通常是兒童或青少年人才會這樣做)。結果收獲不錯,有旅客給我們糖果和玩具,還收了一份一生中最特別的聖誕禮物──避孕套一個。看來這位送出禮物的旅客在鼓勵人做一個有責任心的人;免得「攪出人命」後,要麻煩家人或社會來埋單。其實努力守護自己的健康,也是一種負責任的人生態度,避免日後由家人替我們埋單,支付各項醫療費用。


[1] “Your digital clinic for joint and muscle care,” Hinge Health, accessed May 24, 2023, https://www.hingehealth.com. 有關這個計劃的介紹:“The Hinge Health app has everything you need. Get your exercises, reach out to your care team, and learn about your condition. Our physical therapists demonstrate your exercises and suggest modifications as needed, so you can exercise with ease. The Hinge Health app helps you set goals, stay on track, and celebrate all your wins, big and small. Our digital clinic for joint and muscle pain gets people moving and keeps them moving to reduce unnecessary surgeries and opioid use.”

[2] “Wondr Health Expect It,” wondr health, accessed May 24, 2023, https://wondrhealth.com. 有關計劃的介紹: “It is a digital behavioral change program that teaches skills to help you create a healthy relationship with food, sleep better, lower stress, and improve your overall quality of life—without counting calories or giving up the foods you love. Each week, you'll learn science-based skills through on-demand video lessons taught by expert clinicians, coaches, and chefs. Watch or listen on any device when it’s convenient for you. ”

[3] Walk at Home,“1 Mile Walk | Walk at Home,” YouTube, last modified September 7, 2020, https://m.youtube.com/watch?v=iok-dkEfNtg&feature=youtu.be.

[4] Lakshmi Jaismha,“21 Days Habit Theory – The Truth You Need to Know,” Healthy Stripe, last modified February 26, 2023, https://healthystripe.com/blog/21-days-habit-theory.

[5] Phillippa Lally et al., “How are habits formed: Modelling habit formation in the real world,” Wiley Online Library, last modified July 16, 2009, https://onlinelibrary.wiley.com/doi/abs/10.1002/ejsp.674.

鄉音 留情

陳偉洪 | 過去10年,搬家超過10次。一家四口,由市區搬到長洲小島接受三年神學裝備;到德國短宣一年;再回小島牧養兩年;隨後出發,旅居台灣,等候上帝的吩咐。原以為暫居數月,誰不知停留四年,與旅居、流散者同行。之後又再啟航,遠赴英國,一步一步跟隨,繼續客旅人生。
17/05/2023
專欄:有情無國界 (*所有文章只屬作者個人意見,不代表本社立場)
國家:英國

個人臉書(facebook, fb)賬戶不經不覺已開啟了15年。首數年,只是用作登記一些網絡小遊戲,給當時還年幼的女兒們消遣一下。到2011年才開始發帖留言,與友人分享一下生活逸趣及相片。每帖子的讚好(like)或回應,一般都不超過二、三十。較多的回應大概是在修讀神學期間,在分享一些「學不來」的希伯來文及希臘文、做作業或撰寫專文所遇到的困難及發現時,會引來同學們一些共鳴和認同,叫點擊偶然提升至四十多。

這兩年來,筆者已不多帖文。在疫症封城下,簡單日常,fb上已看不到朋友們吃喝玩樂的相片,亦鮮見友人嘻笑怒罵、豪情壯語的留言。當然,亦有不少朋友因私穩關係,已退出社交媒體,導致臉書的可觀性驟然大減。

早陣子,在臉書放上了一張與愛妻及女兒在教會一起事奉的照片,附上一小段文字,竟然突破了一百人的回應,這是十多年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當然,對於一些擁有成千上萬的facebook friends的人來說,過百點擊只是常態,但我這「慎交朋友」的臉書使用者,過百的like已足以令我稱奇。

那次的留言是這樣的:

上一次用廣東話(不用翻譯)講道,原來已是2021年12月。

在台灣用廣東話,感恩
在英國用廣東話,感恩

一張相片附上幾句簡單不過的文字,何以引來多人的注目呢?

是因為一家人的合照?是有機會在教會講道?是先後居於台灣、英國?還是能說廣東話?或許是各種的因素加起來所致,更有可能是朋友們對「廣東話」的留意及敏感。

語言承載著我們的思想、文化及歷史,更是人與人之間聯繫有效的工具之一。仍記得在台灣,有一次參與香港人的活動。其中一位新認識的女士,在她分享來台灣個多月的經歷時,竟然感觸流淚。她被觸動,並不是在台灣有甚麼奇遇,而是當刻她可以暢所欲言地用廣東話與人分享。在陌生的地方,能夠用自己的語言跟別人交談,實在是叫人雀躍莫名。同樣的情況在英國也是類似,當在街道上聽到廣東話時,回頭對望,彼此報以一個微笑,人就自然不過地攀談起來。閒聊一下生活,甚或交換聯絡方法,再約詳談。

我們一直不懂得珍惜,可以聽可以說廣東話,只視之為習以為常,平凡不過的必然。但當身處異邦,能聽能講自己的鄉音,才發現「平常」的可貴。在中國十多憶人口當中,只有偏遠南方一角的數十萬人,能以廣東話承傳著這份獨特的文化。以一種方言來說,算是一個奇蹟。

台灣在2017年落實《原住民族語言發展法》,[1] 旨在保存漸已流失的原住民族語。但要知道族語流失的主因,是來自政權統治的因素。先是在日治年代,日本人在台灣推行「改姓名運動」,並禁止學校以漢文教學,為的是去除漢人色彩。[2] 隨後,國民政府執政,推行「國語政策」不僅是去日本化,更是一種對原住民、外省人的鉗制、統治的手段。把國語與方言的不同,推演為「文明」與「野蠻」的對立。[3] 筆者曾與一些台灣人交流,他們也憶及年幼時在校園內,是嚴禁用國語以外的方言交談。每當錯說一句族語或方言,同學便會被罰款作為懲戒。今天台灣對族語文化的保育,亦可算是對昔日強權政策下失誤的一種補償。廣東話無疑是地處一隅的方言,繁體字更是主流中的異類。當有一天「煲」變作為「鍋子」,就不會有「煲仔飯」、「豆腐火腩煲」、「茶煲」等字詞。

「你哋幾時返嚟呀?」來自遠方家人朋友的留言,真的會叫人觸動得落下淚來。


[1] 〈重要政策:落實《原住民族語言發展法》—推動原住民族語言復振〉,行政院,2018年11月2日,網站:https://www.ey.gov.tw/Page/5A8A0CB5B41DA11E/837f18e3-5016-42fd-a276-8b469253744f(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5月16日)。

[2] 蔡錦堂:〈皇民化運動〉,臺灣大百科全書,2009年9月24日,網站:https://nrch.culture.tw/twpedia.aspx?id=3803(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5月16日)。

[3] 〈國語政策〉,維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書,2022年12月1日,網站:https://zh.wikipedia.org/zh-tw/%E5%9C%8B%E8%AA%9E%E6%94%BF%E7%AD%96(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5月16日)。

在失敗中再次遇見神

劉麗梅 | 作者為香港人,畢業於建道神學院,在香港牧會五年後嫁到台灣,現居台灣並在中華福音神學院進修教牧學博士,在台灣宣道會作義務傳道,主要協助教會和宣道差會開荒植堂及服侍在台港人。
11/05/2023
專欄:有情無國界 (*所有文章只屬作者個人意見,不代表本社立場)
國家:台灣

筆者在台灣房子的租約4月底就會完結,因此,需要重新再找房子搬家。眼看搬遷的時間已迫在眉睫,理所當然要做的就是找房子解決住屋問題。可是,在找房子的過程中卻困難重重,更遇上很多不愉快的經歷。

一開始的時候,筆者丈夫一個同事的親戚在3月底時,說有房子可以租給我們,房租的價錢也談好了,房子也去看過了,本以為一切安定可以等簽租約,平平安安地搬家,我們也認定是神的預備和帶領,怎知道在4月的頭一天屋主才告訴我們:他們要自住,因此,不租給我們。這樣的訊息令筆者一家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立刻在租屋網找房子,也將此事交託給神。接著,我們就透過網站找到一間房子,看了房子又付了按金,原以為可以簽租約並租到房子,房子的周邊環境很不錯,租金也比之前的便宜,我們甚覺神原來對我們有更好的安排,但在第二個星期,就收到仲介的電話說我們不符合租房的資格,屋主不能租給我們,結果又不能順利租到房子。那時,我們再禱告神,說:神不想我們住在這裡,應該是有祂的旨意,我們不用擔心,要繼續依靠神。然後,我們又在網站看了一個房子,看房子的時候,房東都說十分喜歡我們,想把房子租給我們,我們又甚感這裡的環境和生活機能比之前的更好,應該是神應許的迦南美地了,到了晚上,房東打電話給我們說:不好意思!房子已經租給別人了,結果是再一次的失望。

筆者在此時想起一首的古詩:《左傳.莊公十年》裡面有一句話是這樣:「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意思是:「打仗是憑著一股勇氣,第一通鼓響時,士兵的勇氣最旺盛,第二通鼓響,士氣就會稍微衰退,等到第三通鼓響,應戰的勇氣就已經消失殆盡了!」當筆者一家經歷了三次不愉快的租房子經歷後,一家都甚感疲乏、挫敗和氣餒,好像打仗失去勇氣的士兵一樣,對找房子的耐性和信心已消失殆盡。來來回回的看房、租房失敗的經歷令筆者在想:「神啊!究竟怎樣才能租到房子呢?還要等多久?我們很快就要退房了,難道我們要睡公園嗎?」很多很多的疑問,說穿了,就是心裡感到不滿,然後就訴諸於神,對神埋怨。

很多時,神的子民也會毫不忌諱向神訴説心中的不滿,這有好的一面,也有壞的一面。好的一面是能夠坦率地向神表明心中的訴求,正如詩篇中的哀歌,詩人也直接向神申訴説:「我的神,我的神!為甚麼離棄我?為甚麼遠離不救我?不聽我唉哼的言語?我的神啊,我白日呼求,你不應允,夜間呼求,並不住聲。」(詩二十二1-2)先知中也有不少人也曾毫不掩飾地向神埋怨。

約伯是其中一個在受苦中向上帝申訴的人,縱然他在極痛苦當中,他仍然堅持觸摸上帝的心,聽神的聲音,希望透過所受的痛苦更深地認識上帝。約伯是一個義人,他身受無妄之災,在極深的痛苦中求上帝負責,他對上帝説:「我素來安逸,他折斷我,掐住我的頸項,把我摔碎,又立我為他的箭靶子。他的弓箭手四面圍繞我;他破裂我的肺腑,並不留情,把我的膽傾倒在地上,將我破裂又破裂,如同勇士向我直闖。我縫麻布在我皮膚上,把我的角放在塵土中。我的臉因哭泣發紫,在我的眼皮上有死蔭。我的手中卻無強暴;我的祈禱也是清潔。」(伯十六12-17)約伯對上帝的埋怨申訴,坦誠無懼,從中也看到他對上帝的信任。何解?

約伯要上帝對這些事負責,展示上帝應該是掌管一切、掌管歷史、進入歷史和介入歷史的主,並且理應有絕對能力制止這些事情發生,以上帝公義公平的本質處事,上帝不是慈愛的嗎?理應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約伯他問神:「全能者既定期罰惡,為何不使認識他的人看見那日子呢?」(伯二十四1)那麼他的疑惑究竟是:他誤解了上帝的能力和本性?還是上帝有更深的奧秘他未能參透的呢?

這樣的問題同樣提醒筆者,回應生活上的挫折和難題必須抗拒任何公式的答案,更加不可以將挫折困難訴諸是神的作為。上帝當然可以有其主權性的作為,但也不能簡單地訴說困難挫折就是上帝化妝的祝福,並以上述種種來解釋困難和挫折。約伯他拒絕三位友人的安慰,寧願在苦難的黑暗中質問上帝,忍受上帝的沉默。約伯真正的虔誠是深信上帝定必有其作為和道理,有測不透的時候。約伯並不以神為愚妄是因為他深信一切在人看為不合理的事中有著神的測不透的理由,這就是上帝的超越和能夠讓我們有風聞有祢的信仰層次,進到能夠真是親眼看見神的境界。

人要在困難挫折中省察自己的有限,也要自知無知和要謙卑,當然更要勇敢地向神坦承自己的軟弱,從而更謙卑地跟從主的腳蹤行。[1]


[1] 在神的帶領下,筆者一家最終都順利搬家了。

博物館應否迴避爭議?

余創豪 | 美國亞利桑那州立大學(Arizona State University)教育心理學博士,專門於心理測量與統計學,亦是同校哲學博士,專門於科學哲學與歷史,現在是美國阿蘇薩太平洋大學(Azusa Pacific University)應用行為科學與數據科學教授。
04/05/2023
專欄:有情無國界 (*所有文章只屬作者個人意見,不代表本社立場)
國家:美國

最近筆者一口氣參觀了八間香港博覽館,包括了香港故宮文化博物館、M+博物館、北角油街、藝術館、歷史博物館、科學館、文化館、海防博物館。每間博物館都各有特色,令人目不暇給。不過,文人總喜歡在雞蛋裡挑骨頭,否則我又怎會找到那麼多寫作題材呢?

香港歷史博物館正在舉辦一個專題展覽,主題是:「經典再現── 香港故事精華展」, 由於香港歷史博物館正在更新常設展覽,故此策展人將展品的精華抽取出來,濃縮在這次屬於過渡期的展覽中。這個展覽介紹了香港的通俗娛樂文化,包括了深入民心的漫畫, 列舉的例子是:《老夫子》、《十三點》、《兒童樂園》。 不過,令我感到納悶的是,從前風靡萬千讀者的《龍虎門》、《中華英雄》、《風雲》、《李小龍》等等卻隻字不提。坦白說,《兒童樂園》的影響力遠遠不及《龍虎門》與《風雲》,《兒童樂園》在全盛時期的銷量頂多是六萬冊,而《龍虎門》在頂峰時每週的銷量高達12萬至14萬本之間,據說《風雲》的銷量更突破20萬本。

我很難想像,若果在美國有類似的展覽,博物館會完全抹去DC的超人、神奇女俠、蝙蝠俠、閃電俠……還有漫威的美國隊長、鋼鐵俠、雷神、黑寡婦……。我不知道這是策展人無意的遺漏,還是有意的排除。如果是後者的話,這是否基於道德因素呢?在幾十年前,《龍虎門》、《中華英雄》、《李小龍》 這些「打打殺殺」的連環圖頗受非議,雖然撰寫《李小龍》的上官小寶強調他通過漫畫去宣揚中國傳統俠義精神,但是一些論者批評在黃玉郎的《龍虎門》裡面,主角王小虎、王小龍等人都是黑社會,《龍虎門》起初的名字是《小流氓》,這些連環圖畫所宣揚的所謂儆惡鋤奸就是以暴易暴。

在數碼科技還未面世之前,出版的工序包括了將原稿拍攝成膠片,筆者的父母以前從事製版印刷,上述那些「打打殺殺」的連環圖都是在我父母親的廠房影菲林的,所以在那些公仔書還未出版前,我已經有機會先睹為快。

平心而論,我並不覺得那些漫畫有嚴重的道德問題,從心理學的角度來看,那些定格漫畫的所謂暴力,對讀者的影響遠遠不及有聲有色的武打電影。至於所謂以暴易暴、忠奸難辨,這種批評亦可以應用在金庸小說上,在《天龍八部》裡面,丐幫幫主喬峰應該是一個正派角色, 然而,於聚賢莊一戰中,喬峰為了營救阿朱而屠殺了百幾人,這樣美化、 英雄化喬峰的濫殺行為,比起《龍虎門》 豈非更加意識不良嗎?

此外,香港文化博物館正在展出「繼續寵愛.張國榮紀念展」,這個展覽提及了張國榮生前演出的多部電影,包括了《胭脂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