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進女性主義與跨性別運動存在張力, Janice Raymond堅定反對當代跨性別運動,在2021年出版了Doublethink: A Feminist Challenge to Transgenderism一書(Raymond 2021),我在下面簡介這書的第二章,這用來解釋為何跨性別運動在當代有如此迅速的發展(The Rapid Rollout of Transgenderism: How Did It Happen?),也解釋了激進女性主義反對跨性別運動的一些原因,特別是跨運對青少年的影響。
跨性別運動快速發展的原因
「在性別身分診所中(也稱為性別健康中心),跨性別傾向很快就被肯定。透過這些診所,很多年青人開始接受青春期阻斷劑和荷爾蒙的治療。據估計,差不多在美國的每一個州,60至300個這樣的診所非常急速地成立。」(Raymond 2021, 57) 根據American Society of Plastic Surgeons (ASPS) 的數據,「在2016年,有3,200個變性手術進行了,由2015到 2016年,尋求變性手術的人增加了 20%。」 (Raymond 2021, 67)
跨性別運動也受到不少專業團體支持,例如「美國兒科學會(The American Academy of Pediatrics, AAP)… 把性別身分當作兒童健康的議題去提倡」,但Raymond認為AAP的政策與跨性別運動宣傳文件沒有兩樣,而且裡面有很多說法都是錯的,例如它說:「禁止男孩參與女孩的運動是『在傷害跨性別的年青人』。」(Raymond 2021, 58)此外,變性的普及也符合很多人的商業利益,開始變性「把兒童變成跨性別藥物的終生消費者,這已在美國成為大生意。… 青春期阻斷劑每年的費用達20萬美金。若年青人開始使用變性荷爾蒙,這種治療會維持一生。」(Raymond 2021, 69)
誇大跨性別年青人的危機
當一些年青人表達有跨性別的傾向時,跨運活躍分子都會說這是生死攸關的危機,一些支持這些年青人開始變性(transitioning) 的輔導員或醫生,會以自殺的可能去威嚇他們的父母:「你們想要一個活生生的兒子,還是一個死的女兒?」(Raymond 2021, 59)[ 假若是一個女孩想成為男孩。] 他們認為為著他們的健康,必須讓他們開始變性,不然他們很可能自殺。所以變性只是一種「拯救生命的醫療措施」,然而Raymond認為愈來愈多的「變回原生性別者」或「後跨者」(de-transitioners) 的故事顯示這些變性「治療」其實「是不需要的」。 (Raymond 2021, 58) 那些輔導員或醫生對性別焦燥症患者(gender dysphoria) 的建議也實在是「過分簡化」。(Raymond 2021, 59)
例如Claire是「一個十九歲的學生,她在十二歲時開始接受荷爾蒙治療,因為她憎恨她女性的身體。她說:『我當時感到這是唯一的選擇,特別是因為人們都堅持患上性別焦燥症意味著妳無可避免會成為跨性別人士,所以若不開始變性,妳很可能會自殺。』然而當Claire 停止服用睪丸素(testosterone)後,她擁抱女同性戀的人生,並停止變性」,且發現這是可能的!但跨性別運動「只給她一個『選擇』,她為此感到憤怒。」(Raymond 2021, 59)
Hasci Horvath是美國的傳染病學家,和研究方法的專家,他寫道:「整整十三年我假裝是一個女人」,但他現在已變回原生性別。他指出:「跨性別運動的擁護者使用了一些方便樣本(convenience samples) 去誇大[跨性別年青人] 的自殺率,他們所調查的人都是那些容易接觸的」 (Raymond 2021, 60) ,這種研究方法當然是有缺陷的。Horvath引用了一個由政府資助的加州研究,這個研究的設計比較嚴謹,所用的樣本也是有代表性的。它的結果是:「在那些高度性別不合模的孩子當中,只有3%曾嘗試自殺。」(Raymond 2021, 60) 這數字與跨性別運動所宣揚的低很多!總結而言,當「一些家長不想他們的孩子太快去接受青春期阻斷劑和變性荷爾蒙的治療時,自殺的威嚇是一種感情的勒索,特別是利用了父母的罪咎感。」(Raymond 2021, 60)
甚至有指向變性的害處的研究:在2021年瑞典的一個追蹤研究(Dhejne et al 2021),對象是346個曾接受變性手術的人,它的結果顯示:「跨性別人士在接受性別重置手術後,他們的死亡率、自殺行為和精神上的病態,對比一般人口而言,都有更高的風險。」這樣看來,或許「手術治療非單不是自殺傾向的解決方案,更可能是其成因。」(Raymond 2021, 62) 另一個研究 (Batty, 2004) 也顯示,「很多人在完成變性手術後仍然嚴重困擾,甚至有自殺傾向。…它回顧了超過100個關於手術後的跨性別人士的國際醫學研究, …郤找不到堅實的證據去支持性別重置手術在醫療上是有效的。」(Raymond 2021, 68) 的確有一些研究宣稱變性手術促進了跨性別人士的健康,但我們進一步檢視這些研究時,「就發覺在參與研究者當中,有超過一半沒有完成研究,而且大多數研究的設計相當貧乏,使其結果不公正地偏向『手術有益』的結論。」(Raymond 2021, 68)
年青人變性的風險
當年青人開始變性時,他/她們要服食青春期阻斷劑和變性荷爾蒙,其目的是壓抑原生性別的性徵在青春期的發展,但這些藥物對年青人安全嗎?跨性別運動當然說是,但這說法基本上是「依賴一個荷蘭的研究叫Dutch Protocol,但如被人尊重的UK Society for Evidence Based Gender Medicine指出 (SEGM 2020) ,這個荷蘭的研究只使用了相當少的數據:「進行了55個訪問,有40個完成了整個過程;很少跟進;並沒有對健康產生的後果進行評估。…雖然這個荷蘭的研究宣稱參與者的『性別焦躁症』改進了,但SEGM揭露了這宣稱的虛假性:很多參與者的身體形象的問題要麼沒有改善,要麼就是惡化了。… Dr Annelou de Vries是一個荷蘭研究員… 他就指出這個荷蘭模式從來就不是設計給兒童作治療,若應用到18歲以下的兒童,這做法是錯誤的。」(Raymond 2021, 63)SEGM也指出跨性別運動動轍鼓勵年青人開始要持續一生之久的變性治療,但「很少注意他們的狀況的起源,和導致性別焦躁症的心理和社會因素。」(Raymond 2021, 67)
這樣看來,Dutch Protocol這個研究的方法論和證據都有很大問題,事實上它「並不鼓勵兒童在早期就開始變性,它研究的對象也並不包括年青人。…Heneghan就稱把荷爾蒙用於兒童身上,是一種『不受規管地使用兒童作活人實驗』」! (Raymond 2021, 63-64)Dr Johanna Olson-Kennedy是洛杉機的兒童醫院(Children’s Hospital) 的跨性別健康與發展中心(Center for Transgender Health and Development) 的主任,她大力提倡年青人變性,和使用青春期阻斷劑和變性荷爾蒙。有些人認為不應那麼急去開始變性,而是應該「觀望和等待」,她卻「蔑視」這種態度。在洛杉機的性別兒科中心,他們甚至為13歲的女孩進行變性切除手術。(Raymond 2021, 65-66)Raymond認為這樣使用年青女孩去試驗跨性別的「治療」是一種「剝削。對Olson-Kennedy而言,兒童就好像她的理論的試驗者,對這些早期青春期的女孩進行荷爾蒙治療和手術,可能會產生不可逆轉的後果,這種實驗性做法是不道德的。」(Raymond 2021, 66)
Raymond認為這麼多年青女孩尋求變性,並非基於一種真正的需要,而是因為父權文化令她們產生心理問題:「年輕女孩很早就學曉去憎恨她們的身體,因此很多女孩有厭食症,差不多飢餓至死。…其他則受到壓力…去把自己性玩物化(self-sexual objectification) , …這些病症就是她們切掉乳房的先兆,她們這樣做只是為了與男性認同。」(Raymond 2021, 73) 當然,背後的深層原因是父權文化摧毀了她們作為女性的自信。
取消文化:窒礙公開、公平的辯論
一個跨運活躍分子採用的策略使「他們佔盡優勢」,這就是去「窒礙辯論,跨運活躍分子善於把不同意的人標籤為恐跨症病患者(transphobic) ,並指控他們仇恨言論的罪名,因此他們的對手都被視為不可信。」(Raymond 2021, 57) 所以,「在2013年,37位激進女性主義者草擬了一份聲明,叫被禁止的論述:女性主義對『性別』的批評被滅聲(Forbidden Discourse: The Silencing of Feminist Criticism of ‘Gender’) 。」(Raymond 2021, 80) 這些問題在第六章有更詳細的討論。
抹煞女性和女同性戀者的身分
激進女性主義認為跨性別運動對性別身分或性別認同的重視其實是抹煞了真正女性(和女同性戀者)的身分,她們認為女性的權益是建基於女性的sex──生理的性別──而不是性別(gender) 或性別身分。英國的「Women’s Human Rights Campaign (WHRC) 是一個全球的女性組織,她們致力維護女性基於生理性別的權益( sex-based rights) 。」 (Raymond 2021, 80) WHRC也發表了Declaration on Women’s Sex-Based Rights ,去遊說不同國家維持一些語言或原則,以維護以生理性別為基礎的女性權益。(Raymond 2021, 80) 她們重新肯定「母親的身分單純是女性才有的身分」(Raymond 2021, 80) ,這也是說她們反對跨性別運動認為跨性別男性也可成為「母親」。跨性別運動強調女性特質(femininity) 是可以後天和人工建構的,Raymond認為這理念背後同樣是「那古老的父權認知,就是說女性身體(無論就著性或繁殖而言)都是應該可以給男人獲得的。跨性別的自我宣告只是獲得女性身體的一種特別變化。」(Raymond 2021, 83)
急促發展的跨性別運動也使女同性戀者的身分被抹煞,一些女孩子若發覺自己喜歡女孩子,「以前會成為女同性戀者,但現在卻受到壓力去開始變性,並開始使用男性荷爾蒙。」(Raymond 2021, 84) 女同性戀者(lesbian) 這個詞語已被「酷兒」(queer) 這個概念吞噬,「自稱為『女同性戀者』在LGBT+的組織中已成為一個骯髒的詞語(dirty word)。」(Raymond 2021, 84) 更甚者是「一些人自我宣稱為女性(其實是男人),他們也說自己是『跨性別的女同性戀者』,並且不斷施壓給女同性戀者,逼她們與他們有性行為。若那些女同性戀者拒絕,就會被指控為歧視跨性別女性…這產生了不少令人震驚的性騷擾和性脅逼的例子。」(Raymond 2021, 84) 這問題在第四章有更詳細的討論。
參考書目
Raymond, Janice G. 2021. Doublethink: A Feminist Challenge to Transgenderism. Melbourne: Spinifex Pr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