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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劇困局

陸君樂   |   明光社特約撰稿員
03/01/2018

2017是大台50周年,早陣子扭開電視都會因為其舖天蓋地自我祝賀而肉麻打冷,但平心而論,一間傳媒娛樂公司能持續運作半個世紀實不容易,既要創作節目、亦要投資營運、開源節流、培養新人,而且在它最輝煌的日子時還要應付麗的 / 亞視的挑戰,很可惜在對手衰落時[1],曾經創造大台神話的電視劇收視卻每年穩步下滑、人氣今非昔比。

 

大台香港唇亡齒寒

不少港人對大台收視跌往往嘲多憐少,但港劇其實是香港流行文化的實體和縮影及粵語傳播平台。例如由上世紀80年代起,不少在外國長大的移民子弟便是靠香港電視劇集(錄影帶) – 主要是無線製作了解香港及學廣東話(另一途徑是唱K)。而近年不少港人說要捍衛粵語,但如果連無線都因收視下跌而減少自家拍劇、轉靠外購,世上基本上再沒有一個私營機構有同樣的財力、經驗、技術、人力去製作這數量和地道的粵語娛樂產品(港視劇集曇花一現、另外現時香港兩間粵語電視台的製作亦未達相對覆蓋度),相信屆時廣東話在全球普及性、重要性將下降得更快。故此無線劇集的存亡和香港流行文化實質是唇齒相倚、唇亡齒寒。

基於上述的理由希望香港的軟實力和粵語流行文化能夠延續下去,所以便有了本文。

收視穩定20

其實大台最強的不是其創作及製作能力,而是其營運能力,其一例子便是由1992年至2011年間,不論最佳、最弱、平均電視劇集收視都十分穩定,只是近56年才波動較大。

 

據記錄,無線自1992年以來十大最高收視的電視劇,第一名的是2002年《戇夫成龍》,第二名是2000年的《十月初五的月光》,而第三名都是2000年播出的《陀槍師姐II》,近十年的作品則有兩齣上榜,排第九和第十,分別是2008的《溏心風暴之家好月圓》及2009的《宮心計》。其實80年代的收視比90年代更彪炳,但當時的資料較不齊全,所以暫時先分析1992年及之後的數字。

 

反過來,10大低收視劇集,近5(播出)的作品囊括了6名,分別是第1至第5和第10。當中3齣是「倉底貨」(《蘭花劫》06年拍,17年播 / 《巾幗梟雄之諜血長天》13年拍,16年播 / 《流氓皇帝》14年拍16年播),但亦不乏台慶劇(《來自喵喵星的妳》)和視帝視后坐鎮的製作(如《金枝慾孽貳》)

 

大部分人對這現象都會直接結論:「是無線近年粗製濫造,劇集質素下降引致收視下跌!」如果這是唯一或最主要的原因,解決方法簡單得多,只要製作更有質素的劇集便有機會扭轉形勢!但世上不少現象都是由多重複雜因素引致,除了產品自身質素,環境因素亦很大影響力,故本文會從不同的角度探討電視劇收視趨勢、面對的挑戰、觀眾質量上的變化等。

第一步是以五年為一組地審視大台劇集收視:

 

年度最高收視劇集平均值

年度最低收視劇集平均值[2]

電視劇平均收視()

92-96

33.6

25

29.16

97-01

34.4

25.6

30.23

02-06

34

25.2

29.58

07-11

34

25.8

28.64

12-16

28.8 / 30.4[3]

22.4

25.44

12-17[4]

28.5 / 30.67

21.67

25.01

 

第二步是分析2012-2017劇集收視:

 

收視頭三劇平均值

收視尾三劇平均值[5]

電視劇平均收視(約)

2012

31

25

28.83

2013

29.67

23

26.43

2014

28 / 29.67[6]

23.33

24.5

2015

26 / 27.67[7]

22.33

24

2016

27.3 / 30.67

21.67

23.44

2017[8]

26.67 / 30.67

19.33

22.85 / 24.4

 

從以上數字看來,在1992-2011年間,無線連續20年維持著平均29.4點的收視,最收得的劇集則平穩地維持在34點,而最低收視劇集亦維持在25.4點。但踏入2012年後,最「好」的劇集下跌3點左右,即流失了214千名觀眾,翌年則「底子弱」的劇集亦開始被觀眾離棄,之後跌勢雖慢,但卻未曾停下來。

 

全球狀況

為審視劇集收視下跌是香港 / 無線獨有的個別情況或是全球趨勢,以下部分將分析中韓日美四地的當地電視劇表現。這些數據主要指傳統電視系統播放的劇集收視率,並不包括近年興起的互聯網電視、網上串流或數碼錄影等其他播放或收看方法。

 

中國大陸

中國有系統、規模、制度製作具商業和娛樂性質的電視劇始自上世紀90年代,但近10年已出現「產能過剩」,即拍劇多過播劇,據述每年只能播出三份一至一半的製作,餘下數千近萬集變成倉存,幸運的翌年被選播放,但更多最後可能是不見天日,或經互聯網流出外邊,或製成光碟出售。

 

收視方面,2010年前相關記錄較為零碎,亦因國家面積大、城市農村之別、各省市發展參差不齊,生活水平、人口分佈、娛樂模式、劇種喜惡等皆相異,各區收視率分別可以很大,例如北京偏好青春奮鬥劇,上海、南京等區收視較高的大多是家庭倫理劇和苦情劇,廣州、福州等地區則喜看港台韓劇,2007年全國電視劇收視大概平均在69點之間,有些過10,亦不少在5點之下,當年大台的《師奶兵團》在廣州便取得1012點之間的收視。[9]

 

數字方面,儘管2010年前的記錄較不齊全,但亦有一些參考,例於2003年中央電視台一台(CCTV-1)黃金時段播出的電視劇,排在前3名的有《榮譽》9.12、《軍歌嘹亮》8.97、《公安局長》7.84,其他均在2.817.26之間,5點以下的有13部。自2010年起的資料則較齊全:

 

年份

平均收視[10]

劇數

最佳收視劇集點數

2010

1.135

24

1.92

2011

1.445

30

3.43

2012

1.56

36

2.43

2013

1.34

37

2.12

2014

1.24

52

2.5[12]

2015

1.32

50

3.06[13]

2016

1.21

50

3.594[14]

2017**

1.29

37

3.661[15]

 

相比2000年代,2010年後即使表現最佳的電視劇集都不復當年勇,這個分水嶺的時間性和香港差不多,更不用說和2000年之前的經典比較如《還珠格格》,1998年第一部全國平均收視率47點、1999年第二部54點;1994年《三國演義》46.7點。

 

但內地和香港的跌況成因又不盡相同2000年後,香港的電視爭霸戰況是一面倒,無線一台獨大,但內地則是電視台和製作公司愈來愈多,部份雖被淘汰,但不少亦實力不斷成長,這十多年從以往央視獨霸到今天變成戰國之形勢,觀眾選擇多了但收視率亦被打散了。早在2007年,中央電視台影視部主任編輯何何延鋒已表示:「現在平均收視率能超過5點就是比較好的成績。」[16]

 

2014年,負責內地電視收視和廣播收聽市場研究的索福瑞公司,其副總經理鄭維東表示:「從2013年電視劇整個情況來看,75%的電視劇平均收視率低於0.5%的及格線。」[17]現在過了3點已是好成績例如今年表現不俗的《那年花開月正圓》在國內的收視亦突破了3點,平均收視2.56,而2017年全國電視劇平均收視約為0.9點。

 

不過近年國內最受歡迎劇集的收視總算穩住陣腳(雖仍難及十年前的成績表現),這亦和香港不同。而國內近年收視較高的電視劇類,有三特點:一) 大堆頭(放諸四海皆準的戰術)、二) 女王系(如《武媚娘傳奇》、《羋月傳》、《錦繡未央》、《甄嬛傳》等)及三) 能引起社會議題熱話(如《人民的名義》)

 

韓國

2000年韓流崛起,其熱潮在香港至今未退,故韓劇亦是被分析之列。

 

南韓民營、具備商業和娛樂性質的電視劇製作亦是在上世紀90年代起步,轉捩點是1990年韓國修訂《電視法》,允許民營電視台和有線電視台進入電視廣播產業。之前當然有電視劇,但大多是帶有政治目的、由公營電視台製作。概括來說,19902000可說是韓劇發展期,不少高收視的「經典」都是在這段期間出現,而2000年後則是成熟期。以下是1990開始韓劇在本國收視的頭十名,當中八套是2000年之前的作品。[18]

 

最愛的人是你

1997-1998

排名

劇名

年份

收視

1

初戀

1996-1997

65.8

2

愛情是什麼

1991-1992

64.9

3

沙漏情人

1995

64.5

4

醫道

1999-2000

63.7

5

陽光場地

1995

62.7

6

最愛的人是你

1997-1998

62.4

7

兒子和女兒

1992-1993

61.1

8

太祖王建

2000-2002

60.2

9

黎明的眼睛

1991-1992

58.4

10

大長今

2003-2004

57.8

 

在韓國,收視率超過40點便會被封為「國民劇」,但原來近年人氣頗高的韓劇全都未能躋身此列:《月桂樹西裝店的紳士們》(2017) 28.6點、《來自星星的你》(2013) 24點、《太陽的後裔》(2016) 27.4點、《擁抱太陽的月亮》(2012) 31.6點、《繼承者們》(2013) 16.3點、《屋塔房王世子》(2012) 11.9點等。近十年能破50點收視的韓劇只有2010年《麵包王金卓求》(50.8),另一套較接近50點的是2009年《燦爛的遺產》(47.1)此外,韓劇於當地的平均收視亦連續8年下跌[19]

 

2010

2011

2012

2013

2014

2015

2016

2017

14.27

12.94

12.52

12.56

9.21

8.96

8.61

7.43

 

從中可見韓劇和陸劇、大台劇一樣,自2010年後,不論是平均收視或人氣甚高的劇集,都難追及之前的成績。

 

日本

雖說韓風已成東亞流行文化表表者,但香港多年來亦深受日本流行文化薰陶,故此縱然日劇近年聲勢稍跌,但亦在本文被分析之列。

 

日本於上世紀50年代便有制度系統地製作商業化娛樂性的電視劇,1969年開始播放彩色劇集,是亞洲的電視劇製作先驅。和中港韓等劇最大的區別是,日劇在當地大多數是一周一集地播出、以「季」(三個月)為期,每套多數是十集左右,如收視不濟便早些結束,於下周同時段播放其他節目。

 

「體制」較不同的是「晨間劇」和「大河劇」,前者是周一至周六早上播放的連續劇,通常為期半年,每集十分鐘,因此比一般每周一集的日劇較易刺激出觀眾的追劇癮,代表作包括1983《阿信》及近年較紅的《海女》、《謝謝款待》及《阿淺來了》;而「大河劇」則每周一集,為期一年,通常以歷史人物為主題。

 

日劇亦有「國民劇」的封號,門檻是收視超過30點,下圖是日本歷年平均收視頭十名的劇集[20]

 

排名

劇名

年份

平均收視

1

水戶黃門-

1979

37.3

2

Hero

2001

34.2

3

春日局

1989

32.4

4

美麗人生

2000

31.9

5

戀愛世代

1997

30.7

6

秀吉

1996 30.6
7

夢想起飛Good Luck

2003 30.4
8

男女7人秋物語

1987 30
9 悠長假期 1996 29.2
10

半澤直樹

2013 29.1

 

由於播制有異,故上表未列「晨間劇」在內,如包括在內,頭數名將按序推後:83年《阿信》日本國內平均收視52.6點,85年《航標》(港譯《海誓山盟》)44.3點,及86年的《跳駒》亦達41.7點。近年人氣較高的日劇如《神探伽利略》(2007)平均收視21.9點、《Doctor X(五季總和) 平均收視約21.35點、《逃避雖可恥但有用》(2016)平均收視14.58點。

 

當地整體平均收視方面,2017年約為9.15(只計常規和在正常黃金時段播放的劇集,晨間劇、大河劇、長劇或深夜劇等沒被計在內),與之相比,2007年全年平均收視約為12.28點、1997年為15.63點、1992年約19.7點,可見日劇亦面對著收視下跌的趨勢。稍為不同的是,近年仍有《半澤直樹》能打入史上收視十大,而中港韓近年即使有高收視劇集,成績仍難追及經典當年收視。

 

美國

最後一個參考的外國電視劇收視走勢之地是美國。

 

美劇製作始自上世紀20年代,戰後隨著經濟發展,電視機在民間普及,60年代彩色化,近20年的催勢是越來越大製作,動輒製作費過億,電視劇電影化,亦有不少是電影的延伸作或相連作,而隨著互聯網普及,美劇在全球的覆蓋快速擴張,雖然主要受惠者不一定是製作公司或電視台,但卻讓美國的軟實力和流行文化滲透全球。

 

自上世紀中旬美國已有計收視的做法,主要針對1849歲的群眾。由50年代至今,美劇收視經常由處境劇稱霸(2017仍是Big Bang Theory11.5)。記錄保持者是195253年的《I Love Lucy》,錄得67.3點收視,這劇不獨是最高收視的美劇,更是美國史上最高收視的電視節目,但隨著時光流逝,單一美劇或電視節目的最佳收視亦逐漸下跌。由於全美劇集產量太多、種類太雜、播放時間參異,故本文主要參考其最佳劇集作收視分析。走勢可參下圖[21]

 

 

上旬

下旬

1950’s

58.16

42.84

1960’s

36.16

29.32

1970’s

31.66

30

1980’s

27.64

29.02

1990’s

20.58

19.92

2000’s

15.8

12.48

2010’s

12.36

12.15[22]

 

 

從上圖可見,最佳收視美劇第一次成績大跌發生於上世紀50年代,其間下跌了15點左右,而美國當年有1.659億人口,15點跌幅代表失去了千多萬觀眾。之後60年代中旬開始站穩陣腳,連續25年最佳剧集都能維持着30點左右的收視,但隨後80過渡90年代又跌了910點,之後由2000年到今天,收視都是穩定地下跌。

 

眾地相比

從以上資料可見,不論是平均或最佳劇集收視,單一電視劇收視下滑可說是全球趨勢,不獨香港 / 無線。論跌幅比例,中美比港韓日的跌勢更險峻,但中美人口分別13.8億和3.23億,即使是3點或10點收視,在當地都仍代表著數千萬名觀眾。其實有些地方的電視劇收視情況更告急,例如台灣,由2005平均4點幾跌到2010年後平均1.52017年最佳收視劇集《小資女孩向前衝》都只得5.12收視(台灣人口是2,355)[23]

 

「抄橋、離地」罪名成立?

大部分人都會把電視劇收視下滑歸咎於「抄橋、不創新、演員演技差、特技/實景/戲服低成本、資料搜集不足、內容失實離地、偏重某類劇種」等等(特別是對大台劇集)。誠然,這些都是愈來愈少人睇的因素之一,但並非近十年才發生。例如「不創新、抄橋」等罪,90年代無線不斷靠這招食餬,不只抄外國劇(不過那時互聯網未普及,一般人很難找到「罪證」),亦不斷自我復製繁殖。

 

先講「自我復製」,《壹號皇庭》在6年間拍了5(平均收視2931),《刑事偵緝檔案》在5年間拍了4輯,《刑事III》更是無線自92年以來排名第六的最高收視劇集;不斷重覆互刮巴掌的大家族爭產劇如《溏心風暴之家好月圓》亦登上史上最高收視50點的電視劇之一,但相比美日,大台算小兒科了。

 

例如美國的 CSI》拍了15、《海軍犯罪調查處 NCIS》拍了14季、Game of Thrones》拍了7、《Friends》拍了10;日本方面,《Doctor-X》拍了5、《科搜研之女》拍了17季、《相棒》拍了16季。

 

「受外國劇啟發」方面,2010年有「港版伽利略」之稱的《談情說案》亦有平均30.88收視,大結局周最高收視更去到38點。以上現象均顯示不論美日或香港觀眾其實並不太介意抄橋、不創新、自我製。

 

大台劇近年另一常見「罪名」是「離地」,例如角色多住大屋。事實上是有這趨勢,以最常見的警察類劇集為例,由80年代《新紮師兄》到90年代《刑事偵緝檔案》,及至2000年之後的同類劇集,主角們大多愈住愈寬敞。雖說多年來警察人工有升幅,但怎都追不上香港樓價飆升,反過來,眾多警察劇卻不曾見有警察住紀律部隊宿舍,這是筆者認為最離地之處。

 

但「離地」的影響力實有商榷之處,因為「歷年十大低收視劇集」內古裝現代則各佔一半,而「離地」極其量只應影響觀眾看時裝劇的心態,看古裝、科幻、穿越等劇應該影響不大,但設定離地(女主角一家開酒樓但又係住大屋)、和史實多處不符的《超時空男臣》卻是2017最高收視劇集(截至本文停筆時),可見離地並非主要趕客的因素。事實應該是有一撮人對大台劇集「離地」很不滿,不過大部分觀眾選擇追劇都只是基於其娛樂性和吸引力(如演員牌面、自我投射程度等),沒有觀察得那麼細緻入微。

 

無選擇造就高收視

現在不少人奉《上海灘》、《新紮師兄》、83《射鵰》、84《神鵰》等「經典」為神劇,其實是過往香港人,甚至全球華人當時的免費娛樂主要是聽收音機、睇電視(或租錄影帶煲劇),所以無得揀,無得比較便不挑剔,而且七八十年代錄影技術剛普及,2007年之前亦未有高清,沒有現在動輒被找錯處的情況,故此對演員和製作的要求亦沒有今天那麼嚴苛。

 

以《射鵰英雄傳》為例,從製作的角度比較,2017版在各方面,包括拍攝手法、畫面構圖、戲服化妝、取景、道具等都比之前的版本佳,據說製作費更高達二億人民幣。成績方面,2017版在香港的平均收視有24點,大結局有27.3點,以近年的標準來看是不俗,但94年張智霖和朱茵的《射鵰》雖然評價一般,不過都有平均32點收視,但最厲害的是83年黃日華翁美齡版,據聞當年香港99%在該時刻看電視的人都是其觀眾!

 

不過「99%」這數字並不等於「99點」收視,是因為當年有兩種計收視的方法 – 1983及之前,收視率有時以同時段「開電視」的人數(觀眾人數)為基數來計百份比,這種方法大多以「%」表達,稱之為「收視份額」,並不反映實際觀眾人數,只能反映某時段電視台之間的戰果,而1983後計收視大多數採用以該區人口為基數的方法,這方法則以「點」代表,這便是現在較常見的「收視率」。

 

無論如何,80年代絕對是香港電視劇的黃金期,除了83《射鵰》的「99%」,84年《神鵰俠侶》有62點,同年《天師執位》61點,而之前80年《上海灘》、79年《網中人》及之後89年的《義不容情》等均各有50點收視。

 

首次跳崖式收視下跌

78年無線劇集收視慢慢跌,但原來在80過渡90年代間的跌幅比近年的狀況更慘烈。例如《義不容情》後3年,1992年最收得的《巨人》只有平均36點、最高43點的成績,這是第一次香港電視劇收視大跌,即使往後至今最高收視的《戇夫成龍》(2003)亦只有平均37點、最高46點。

 

這次大跌的主因相信是90年代香港人的娛樂模式出現了變化,例如出街睇戲、租帶租碟、唱K、家庭電玩普及等,背後因素則是那時全民富起來,股票、地產和投機市場不斷飆升,荷包漲了便自然多了出外消費或添置新玩意(直至97年亞洲金融風暴),而80年代香港經濟雖然說是起飛,但仍在起跑中,免費的電視劇便是大多數人留在家中的最佳娛樂。

 

不過無論是8090年代,「回憶總是美好的」,上述等劇播出時正值香港經濟的黃金時代,故此現在的觀眾亦易被懷舊感主導,最常聽到的便是「那時的戲(劇集或電影)真的很有『戲味』」。說穿了,「戲味」是感覺,看著那些陳年舊劇,較成熟的觀眾身心彷彿回到二十多年前,所以近年大台重播的劇集有時竟比黃金時段播出的新劇更受歡迎、更多話題。如果是時裝劇,不少觀眾更會邊看邊緬懷往昔,如衣著、建築、工作環境、街景,甚至政治等。而國內亦有回憶效應,2009年安徽衛視重播83《射鵰》,收視竟達當年同時段的全國第一!

 

2010年後劇集收視下滑因素

如上文所述,不論是市場廣大的陸劇、資源充足的美劇、製作認真的日劇及俊男美女的韓劇,收視率均處於下跌的形勢。有些是地區性或個別因素引致,但亦有大部份是已發展地區共同面對的問題。

 

一、智能手機普及

智能手機普及是全球現象,但單一地區來說,香港在亞洲甚至全球都是數一數二。人數方面,全港整體智能手機用戶數目由201135.1% → 201362.8%[24] → 201477% → 201583%[25]→ 201785.8%[26]2016年有調查顯示香港每人平均擁有4.25部手機[27]而估計香港在2018年將會成為全球五大智能手機普及率的地區之一。[28]伴隨著的是使用手機 / 上網愈來愈容易,不少報告均顯示懂得使用電腦人數持續增長,包括用戶層愈來愈年輕和愈來愈年長,令港人無時無刻都靠這玩意打發時間,而這變化比往日單單互聯網興起更衝擊電視()收視。

 

雖然往日互聯網BT下載興起等都有打擊香港電視()收視,但比起今時今日實不算嚴重,因為那時並不是人人都懂或喜歡用電腦上網,而且香港居住環境狹小,不少家庭電腦都是放在廳中,打機、瀏網、下載、串流睇片都會經常被家人打擾,或要輪流用電腦,加上當年數據傳送慢,睇三分鐘片都要等兩分鐘,下載都要半日,而且硬盤細,存幾集劇集或電影已爆,室外亦未有Wifi,找經濟娛樂的人都是看電視、睇碟、打傳統電遊算了。

 

2010年後,智能手機迅速普及,其私隱度高、機動性強的本質極適合香港環境,再加上畫面質量、數據流量、儲存空間不斷改善,身處何地都可以睇 / 玩一兩小時(都是那句「要有數據或Wifi),需要娛樂的人選擇手機而非電視實在十分合理。當然,這現象在每個智能手機普及的地方都會看到,但香港的環境令這些因素發揮到最大功效。

 

二、女性大幅轉軚

往日經常上網及玩電腦的群組主要是男性青少年,但近年女性使用電子產品,特別是玩手機的比例不斷上升。有調查顯示,全球手機倚賴成癮人士中,女性佔52%[29],說明電子產品和數碼服務的消費群已進入了不分性別的時代。過往女性是電視劇觀眾的「膽」,故有「師奶劇」的戲謔,但相信快成歷史(或已是歷史),原因是開電視只是睇電視,但現今開著手機 / 平板電腦 / 電腦娛樂選擇眾多,而且大多免費便宜(網購花的錢另當別論)

 

過往電腦或電子遊戲機等傳統電子平台,有四大因素令大部分女性(及一部分男性)卻步:一‧畫面 / 題材不吸引、二‧玩法 / 用法複雜、三、買機 / game要錢、四‧投入時間長(學習如何使用或玩該game),所以對難適應 / 接受以上四點的人,既方便又便宜的娛樂便是看電視煲劇。但現在上述那些不吸引因素,不少在新媒介上已轉變,而且手機 / 互聯網提供的消閒娛樂選擇比電視更豐富,如社交網站、視像通訊、網購平台,再加上煲劇睇片、手遊電玩,隨時耗上數小時都不難。相反,現在有什麼電視節目能令人乖乖坐在電視前逾兩小時?

 

三、電視節目選擇全球化

透過互聯網,外國電影或電視節目大量湧入本地市場,最重要的是不少是更優質,而且免費、任何時間都可取用。其實這現象早在90年代下旬至2000年代上旬當數據傳送改善、串流及下載出現時已存在,但2010年前後智能手機普及則是其助燃劑,令人何時何地都能欣賞外地作品。在2000年代上旬,如果想睇外劇,方法大多數仍是買碟方便(仲要很大機會要買老翻),但現在只要上網花小少時間便不難找到。睇電視唔講忠心,在優勝劣敗的原則下,電視節目選擇多了,觀眾各取所需,放棄質量和劇情進步不大的產品是理所當然。

 

四、社會及生活模式改變

工時不定、網上購物、甚至運動人數增加等社會及生活模式轉變都會影響大眾睇(或唔睇)電視的習慣。以工作模式轉變為例,過往只有少數行業需要廿四小時工作(包括精神上或肉體留在辦公室 / 工場),例如投資業界人士不停睇實個市。但在互聯網數據傳送改善、即時通訊及視頻等程式普及後,更多上班族變成有開工無收工。

 

往,不論多忙,只要完成當日工作便能歸家休息,這現象成為了電視節目收視穩定的因素之一(或放工可以了無牽掛地行街購物),但近年是即使下班後,不少上班族在家中仍拿著手機或平板電腦處理公事,又或索性留在辦公室加班,因為亞洲區放工,歐美剛開工,而視頻通訊已近乎免費,客人都老實不客氣地用網上通訊程式找相關同事查詢或商量,而在全球化的局面下,商業運作已經由過往以「日」為單位變成「分鐘」,企業要生存下去,香港這些已發展地區便唯有靠分秒必爭的即時服務生存下去。

 

電子數碼科技不獨衝擊傳統傳媒及娛樂事業,亦波及其他範疇,例如實體玩具零售、時裝零售、卡拉OK、甚至遊戲機中心等。例如2017Lego業績大跌,要裁千四人[30],同年玩具反斗城計劃關閉美國逾100間分店[31],其他歐美玩具品牌如BarbieUnoMattel的股價亦連番下挫,近年市值下跌足足49%[32],主要原因都是電子娛樂普及,時下兒童而大多傾向電子數碼玩意打發時間,實體玩具不再被垂青。

 

五、互聯網電視崛起[33]

2016年的調查,美國已有過半數家庭訂購串流播放娛樂服務,如NetflixAmazon Prime等,而2015年只有42%左右。[34]互聯網電視劇和傳統電視台之別是,前者是消費者能夠隨時收看自己喜歡看的劇集或節目,但後者則仍然是實時播放。起初大多數互聯網電視公司都是靠收購劇集或電影再經串流播放起家,但近年表現較佳的公司亦已開始自家製作。

 

六、一台獨大

這點主要據大台和香港的情況分析:區內競爭對手不足為患,例如香港電視劇集曇花一現,而長期對手亞視即使近期宣佈「復活」,但都只是在數碼平台出擊,在傳統戰場上相信仍沒有挑戰大台劇的能力(不過有可能因為再無嘢可以輸,其營運策略則更靈活)。沒有匹敵的對手容易令一企業不思進取、日漸僵化腐敗是常見的商業現象。

 

當然,一個人或集團的創意還是有盡時。不少人都責咎無線近年的劇集無創意,但武俠小說宗匠金庸亦最後選擇了封筆,因為他預視了自己不能寫出更好的作品,可見創意亦有盡頭時,當然無線和金庸不同,前者是集團而後者是個人,不過一個團體如內部無革新改變,時間久了都是會思維僵化、固步自封。由60年代開台直至2000年左右,無線的創作可說是由無變有,初期對觀眾來說什麼都是新鮮的,但到了50年後,有什麼劇種是前所未有?有什麼風格是觀眾未看過但又會接受?

 

另一方面,娛樂產業是盤生意,創意之餘又要保險,要不然廣告商便撤單。像《天與地》、《心戰》(2012收視第一及第二低)這些較少見的劇類,雖然坊間評價不俗,但初陣失手便很難有翻身之日。反過來,當年《鐵馬尋橋》大受好評,之後便來套常常令人感到混亂或以為是續集的民初武打劇《女拳》;《城寨英雄》這類硬橋硬馬動作劇成績不俗,今年便來個現代版的《同盟》;而最近穿越劇《超時空男臣》食糊,便立刻敲定拍續集。大企業不敢大幅度試新劇種實屬正常現象。

 

許冠文曾經在金像獎典禮上解釋創作喜劇之難處,大意是「創作喜劇橋段比悲劇難得多。悲劇第一集可能只要死一個人,觀眾便喊得死去活來,第二集便死多幾個,第三集死埋隻狗,觀眾都覺得更慘,悲劇效果仍然達到。但喜劇則不然,第一次主角踩蕉皮跌倒,觀眾大笑,但第二次的話,製作人不可以放多幾條蕉皮來引觀眾發笑,一定要諗新橋新gag。」

 

雖然許生說的主要是指喜劇,但其實放諸任何創作都是,只是喜劇難度最高。所以如果大台在創作這方面的架構、制度和運作等方面沒有革新,即使換了新人擔任編劇及製作,新意仍是有限,其劇集,不論是故事或製作等方面都難有顯著改善,最終只會像清末的洋務運動,偶有佳作、短期中興,但只是拖慢帝國落日速度。

 

三方落手:質量、形象、渠道

大台如要扭轉戰況,必須多方面著手。第一還是提升其產品質量。但如上所述,假若其架構或制度不變,相信製作,特別是創作方面亦不會有大變。例如拍劇可否外判?公司內編劇、拍劇的制度能否改變?例如承包製?導演、編劇、監製等變成小公司的形式可行嗎?會否考慮購買網上小說版權、外聘編劇或劇本呢?

 

此外,其hea拍及內容離地的形象已深入民心,所以第二步是有計劃地改變製作不認真的形象。以劇集故事為例,內容能否更貼跟大眾生活或社會問題?《半澤直樹》、《人民的名義》等劇大收,是因為前者講上司誣衊下屬、後者講貪腐,都是當地觀眾活生生面對的事到肉的主題才能引起大眾共鳴追下去。搞什麼網上平台、藝人打牌都是假,貨物的質素永遠是重點,劇觀眾的話,再多的植入廣告都不是大問題(韓劇日劇都有這樣做,但當然要植得有技巧)

 

        第三,增加國際播放渠道。香港市場狹小,歷史已證明本地要靠出口才能蓬勃。現在大台劇都有在內地和東南亞播放,但陸日韓劇既能賣港,港劇又能否跳出大中華及東南亞?語言相信不會是問題,因為港產片都曾大賣國際、紅遍亞洲,如果製作質素能提升的話,不只日韓,甚至能向AmazonNetflix等互聯網電視公司推銷。

 

雖說數碼電子產業不斷衝擊傳統娛樂工業,但窮則變,變則通,日本Bandai[35]股價數月前於日本一度突破4100日元關口[36],便是因為能因應環境變化而作出應對才能持續發展。不順應變化、不改變思維的話,恐龍般強大的機構都會陰乾枯死。90年代初香港第一次電視劇收視大跌,但走了的錢都仍是花在香港製造的消費上(出外睇戲大半是港產片、唱粵語流行曲卡拉OK),但2012年後的跌幅則是被全球化吞食了。

 

劇集不單是電視台賺錢的工具,亦是外界了解一個地方的渠道,是流行文化和軟實力的體現,所以筆者並非特別喜愛或和大台有親,只是現在有實力製作像樣的粵語節目劇集,主要便是大台,如其劇集能生存下去(當然是合乎效益地),粵港文化生存下去的機會亦較大,反之亦然。

 

港劇最終會否落入粵語長片或粵劇的級別,便看電視台這十年能否(或會否)背水一戰。

 

2017/12/31

 

***

明光社特約撰稿員  陸君樂

本社前性教育項目主任(2005-2007)曾任記者、懲教、保安、軍人,現為「廠佬」,常穿梭中港兩地。0304年在英國取得刑事司法及保安管理碩士,現攻讀MBA課程。

 

 

 

[1] 2017年12月18日,亞視「復活」:亞洲電視數碼媒體宣布利用OTT平台繼續以「亞洲電視」品牌廣播。

[2] 主要計算無線自家製、於一至五晚上黃金時段播出的劇集,外購、處境、周末劇、單元等類不列入計 https://zh.wikipedia.org/zh-hk/無綫電視劇集收視列表

[3] 電視平均收視 / 綜合平均收視

[4] 截至2017年12月上旬,故未包括《誇世代》、《溏心III》等劇

[5] 主要計算無線自家製、於一至五晚上黃金時段播出的劇[集,外購、處境、周末劇、單元等類不列入計算

[6] 電視平均收視 / 綜合平均收視

[7] 無包括2015收視第二但外購的的《武則天》

[8] 截至2017年12月上旬,故未包括《誇世代》、《溏心III》等劇

[10] 參自中國省級衛視電視劇收視率排名表

[11] 截至2017年12月上旬

[12] 《武媚娘傳奇》

[13] 都是《武媚娘傳奇》,因跨年播放

[14] 《羋月傳》

[15] 《人民的名義》

[22] 2016及2017

[33] http://blog.moneydj.com/news/2017/05/31/美劇越來越好看,時代發生了什麼變化?/

[35] 生產機動戰士高達模型玩具和周邊產品的公司,成立於1950年。

關注範疇: 
傳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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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小姐競選》只限17至27歲的未婚女性參加,所以不少參加者都是學生和剛剛出來社會工作的年輕女性。《美麗40路》的參加者則有豐富的人生經驗,甚至不少已為人母,也有人經歷過婚姻失敗;有的事業有成,也有人為了家庭而放棄事業。兩個選美節目參賽的女性,處於人生不同的階段,各有她們的美態。年青的固然活潑可愛,青春無敵,但學歷再高,也難以散發出隨歲月歷練而來的智慧。有網民大讚參選佳麗「內涵與年齡成正比」,也有網民認為「40路的成熟魅力,不是一般十八廿二的少女可以擁有」。

早前一位81歲婆婆成功入選南韓環球小姐競選的決賽,如果她當選的話更能代表南韓競逐「環球小姐」,一頭白髮的她自信滿滿地站在其他年青參賽者中,雖然最終未能奪得后冠,但她憑著高貴優雅的氣質獲得「最佳衣著獎」,也得到廣大民眾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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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友apps與愛情幻象

郭卓靈 | 明光社項目主任(傳媒及生命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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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心理學家R. J. Sternberg教授所發表的「愛情三角理論」中,愛情包含了三個元素,分別是「親密」、「激情」及「承諾」。一段關係如能擁有這三個元素,而三個元素能「強而有力地結合在一起」,人們便可擁有穩定而長久的愛情關係,如果當中的比重不平衡,單單某一元素的比重太多或太少,都會影響到關係,這是青少年於初中時期就應該了解的事情。[1] 然而,現在人們因著資訊科技的發展,於網上靠著交友apps等軟件就能結識朋友,甚至有人會於網上去挑選戀愛對象,並想單單透過網上溝通來發展感情。這種交朋結友及溝通的模式能否培養出穩健的戀愛關係?我們試著在本文探討一下。

網絡上的新式戀愛關係

有不少人急於想「脫單」,結束單身生活,就於網上透過交友apps來認識戀愛對象及與人約會。然而,如果透過這種模式來結交對象,只能以外表作為依據。一些交友apps是以手指向左滑、向右滑來操作:喜歡的向右滑,不喜歡的就向左。這種交友模式有三點值得留意:第一,程式的大數據會記著用戶喜歡的類型,往後向他/她推薦的對象就可能會像最初選擇的類型,而其朋友圈子可能會被收窄,因為系統會幫他/她選取「對象」;第二,用戶會習慣了以貌取人,在了解對方之先,就憑對方的外表「定其生死(機會)」;第三,「照騙」的事件會更常出現,因為使用交友apps的人都會習慣先美化自己的照片來爭取機會,於是「貨不對辦」的情況便會變得常見,一旦約會時才會發現對方的樣子與照片有很大落差,只會讓人更易失望、更易改變目標。用戶變得聰明,於是會帶著戒心與人相處,更易放手,另選對象。因為交友apps的「森林」很大,用戶會認為還有大把樹可以挑選,何必冒險與可疑的人繼續發展?

在網絡與人交往要「提子」(提防騙子)是對的,筆者只是認為,如果大家於網海帶著戒心與人相處,要達到「愛情三角理論」中的「親密」及「承諾」又談何容易?又或者網戀難以培養出很穩固的「親密」及「承諾」,側重「激情」的結果便會引申到只是「迷戀」對方,互相未有深入了解、信任,要建立長遠的戀愛關係,似乎比較困難。

近來,網絡上還有一種新興的情愛關係:Dexting,這個詞由datingtexting二字組成,它所展示的正是一種只在網絡上聯絡,但從不實體見面的戀愛方式,是一種透過傳送訊息來營造戀愛感覺,但不會見面的情愛關係。[2] 在這種關係中,我們可以想像二人毋須見面,就是沒有面對面接觸的機會,「啱傾嘅」就繼續往來,相戀一下;但萬一「唔啱傾」的話,也可以輕易於網上說分手,甚至直接block了他/她,不讓對方發訊息給自己,又或者自己消失蹤影,便可以結束這種關係。當然這種ghosting(突然失去聯繫)是讓人感到痛苦的。但網絡就是這樣,關係容易「消失」,容易面對「被失戀」,或者當中有人再動動手指,便可以再次尋覓新戀人。

有研究人員指出,選擇這種Dexting可以讓人感到安全,即使被拒絕,當事人也能告訴自己,只是製造出來的形象被拒絕,而非真實的自己,這便可以抱著一種「不上心,就不傷心」的自我保護心態,只是覺得自己在玩玩文字遊戲而已。這種不能或不敢更進一步的關係,也很難去建立「愛情三角理論」中所講的穩固關係。

戀愛市場令人變成商品

不同品牌的交友apps用不同的方式為用戶挑選對象,用戶只要輸入一些要求,如身高、學歷、收入、興趣等,社交apps就會按用戶所參與的付費計劃,顯示一些符合其要求的「對象」給用戶挑選……美國行為經濟學研究員Logan Ury就形容,這其實與人們平常買藍芽耳機的做法沒有分別。她表示,有時候兩個天差地遠的人會互相吸引,反而兩個條件匹配的人卻可能「毫無火花」。而且,當一個人於網上試過很多次戀愛後,太多失敗的經驗又會影響著一個人如何再去面對未來的機會及對象。《大西洋》雜誌(The Atlantic)有兩位的作者Ashley Fetters與Kaitlyn Tiffany曾撰寫過一篇名為〈「約會市場」正在變得更糟〉(The “Dating Market” Is Getting Worse)的文章,她們在當中指出,當網絡與交友apps讓人們以為自己可以有無數的機會去挑選對象,人就會變得很像商品,可以被替代與交易。[3]

最終還是要回到現實

不是說實體世界不看外表,在現實生活中人難免會看外表來結交朋友,但亦會有機會透過真實的相處時間,來發掘身邊人的優點或值得欣賞之處。這種結識朋友的方法,始於友誼,慢慢可能發展成戀愛。這種關係較穩固,不會因為手指輕易滑向左而令關係一下子「消失」。就算在網上找對象,也請約出來見面,透過真實的相處、一起的感覺,再決定這人是否真的適合與自己發展長遠的關係,建立堅固的「愛情鐵三角」元素,而非停留在網上的虛擬幻象。


[1] 教育局:〈「三分鐘概念」動畫視像片段系列:(2)愛情三角理論〉,YouTube,2019年3 月5日,網站: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w_g_IZEJV8(最後參閱日期:2024年7月13日)。

[2] 〈指尖上的愛情|Dexting:我們傳訊息戀愛,互道家常,但從不見面〉,女人迷、《香港01》,2024年1月5日,網站:https://www.hk01.com/談情說性/977121/指尖上的愛情-dexting-我們傳訊息戀愛-互道家常-但從不見面(最後參閱日期:2024年7月14日)。

[3] 〈交友軟體正讓我們成為更糟糕的情人〉,天下雜誌,2020年2月27日,網站:https://www.cw.com.tw/article/5099196(最後參閱日期:2024年7月14日)。

《罪後真相》(The Post-Truth World)

郭卓靈 | 明光社項目主任(傳媒及生命教育)
30/07/2024

網媒記者劉立民(張孝全飾)被邀去監獄作訪問而被捲入一宗事件,前體育新星張正義(陳昊森飾)多年前因被控謀殺而入獄,他乘劉立民到監獄時越獄。劉決定繼續追查事件,讓其頻道可以衝到更高的流量,但愈追查就愈發現真相並非他所想像。其他網媒及網民的評論、回應,都不是根據證據而作,而是憑自己感覺來選擇相信甚麼「真相」。

《罪後真相》為2022年台灣犯罪懸疑電影,於Netflix可以看到。劇情引導觀眾跟著劉立民及張正義去追查案件,兩人所愛的人都牽涉其中,但他們都不願相信。當然劇情峰迴路轉,嫌疑人一個接一個,去到最後的「最後」才可以知道案件的真相。電影名字改得不錯,「罪」與「最」在普通話是同音的,配合了電影的特點:是否有「罪」,都只是大家所選擇相信的「後真相」,而在電影的「最後」,我們才看到其「真相」。

明光社

電影讓人反思現時的網媒記者、KOL(意見領袖)、網紅等,會否為求訂閱人數一直高企,或繼續增加,而選擇報道有別於真相的內容?他們會否憑良心說話?還是會帶著私心,為給予自己有利的一方去說話,製造輿論或假象?真正知道真相的人,會否操控「真相」,對公眾說話時先作篩選,並用方法增強說服力?所謂的求真,又是否真的可以求得到?

另一方面,網民面對網絡上很快就可以獲得的碎片式資訊,許多人未必會仔細閱讀所有內容就立即作出評論,人云亦云;又會以為自己在網上搜尋一下,閱讀不同的網站資料,就會得到正確的資料,未有懷疑網上的資料是否來自可信的渠道,資訊背後有否牽涉金錢利益,也不知道媒體訊息被背後的金主操控。

明光社

如果好像電影中的故事,牽涉經年累月的案件,涉事的人和事千絲萬縷,更需要保持冷靜觀望事態發展,但人們往往在未掌握足夠的資料前,就會按著自己的感覺或斷章取義地回應,把推斷的說法當作真相去相信,未審先判,甚至化「信念」為行動,對當事人或其親人作出滋擾及欺凌。真相,我們未必可以全部知曉,為免因衝動作出錯誤的行動,跟車太貼而「炒車」,我們可以保持觀望的態度,留意事態的發展,而且未必要立即作出評論及回應。在重要的事情上,可多角度了解,小心查證,真相並不是由速度來決定的 。

看深一點、想多一點

蔡志森 | 明光社總幹事
30/05/2024

相信沒有人喜歡被別人形容為膚淺,但諷刺的是我們很多時卻又只喜歡看表面,特別是在這個喜歡訴諸感性的年代,有時我們只因為聽了一個令人感動的分享,便決定了我們的立場和原則,既不願意再作理性討論,甚至對一些本來十分明顯的事實和理據都會視而不見。我們很多時原來並不如我們自己所想的那麼理性和客觀,特別是在網絡的世界,當我們看不到對方的面容,不明白對方的苦楚,我們便容易變得麻木不仁,有時更會以為自己在網上可以是一個為所欲為的隱形人,忘記了自己所做的到頭來會在其他人的傷口上大力撒鹽,更會令自己身陷囹圄。

當人工智能(AI)的功能愈來愈強大,要辨別真偽的難度愈來愈高,有圖未必有真相,不要單憑眼見就以為自己掌握事實,這是十分重要,正如面對同性戀運動和跨性別運動,在一些令人同情的故事背後,隱藏的很可能是另外更多不為人知的悲劇,當大家高舉兩個成年人的權利的時候,卻對他們透過捐精、捐卵和代孕生產的子女將要面對的困擾視而不見。相反,有時家長將電子遊戲看得較為負面,誰不知只要肯用一些心思,卻可以將遊戲元素放入現實生活的處境,令子女興致勃勃地邊玩邊溫習。至於面對環保、生死教育和精神健康等課題,我們亦同樣容易只流於表面,「看深一點、想多一點」是今期《燭光》希望協助大家認真思考的問題,世事從來不能只看表面。

毒粉與毒性追星

歐陽家和 | 明光社特約撰稿員
12/01/2024

近年香港偶像文化重燃,新一代的偶像文化遇上網絡,以前劣質追星潮未有因為時代的改變而消失,反而因著網絡文化令情況變得更嚴重,有文化評論指出因著網絡盛行,不少人組成反對某某明星的群組,成為「毒性追星」(toxic fandom)的群體。心理學家指出毒性追星影響個人的心理健康。如果發現自己追星時變得負面,失去了正確的價值和動力的話,應該離開現時的追星群體,去一些健康的組織和群組追星,減少負面的影響。

翻查香港近期的娛樂新聞,不乏毒性追星的新聞,人氣愈盛的明星,愈多負面群組狙擊。例如姜濤前陣子一次外出表演被網民質疑,姜濤貼出該網民的社交媒體賬戶反擊,令網民的身份曝光,姜濤的舉動引發不少負面網絡攻擊,認為他是名人有較大的影響力,不應欺負一般網民。最後姜濤公開道歉,但事件亦引來不少人質疑,這些不喜歡姜濤的人,是否隱姓埋名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公審自己不喜歡的人?

又有一說指在2024年元旦舉行的樂壇頒獎禮前,為了「抗拒」男團MIRROR獨大,部份毒性追星的網民就發起「我呼籲全世界票投尹光!」尹光順利殺入「我最喜愛的男歌手」最後五強。[1] 類似的文化不是香港獨有,外國有團體因為不喜歡《星球大戰》(Star Wars)系列電影、劇集,以及Marvel公司出品劇集的某些安排,粉絲居然成立不同的群體在網上連結起來,出迷因圖(meme)、寫反對文章,恥笑這些公司某些故事的編劇甚至演員等等。[2]

另一種毒性追星的例子就是狙擊該明星或者品牌,但凡他們出現均結集力量給予負評。例如部份Marvel的作品在影視評論網站爛蕃茄(Rotten Tomatoes)就曾被炸得體無完膚,劇集Ms. Marvel就因著近三成網民只給予最低分的一星,令其整體評分曾經出奇地低至6.1分。在香港,MIRROR成員呂爵安(Edan)去年推出的新歌Again,歌曲在YouTube上架就曾經一度有九成dislike(不喜歡),數字也是高得離奇。有傳媒懷疑是因為他曾在演唱會中的棟篤笑環節恥笑自己樂隊隊友搏出位,最後遭隊友的粉絲還擊。[3]

在外國,類似的毒性追星的分析被形容為一次右派反對過份平權文化,[4] 當中分析指部份大財團為了政治正確,大量加入不同種族、性別、性傾向的角色進入一些傳統故事中,令觀眾反感,開始透過網絡政治動員,企圖改變現況,並向有關公司表達對故事方向改變的不滿。有文章分析稱過份政治正確及所謂的覺醒文化(woke culture)事實上仍然過份前衛,未必為一般人所接受,強行透過更改故事框架、加入人物以作改變,只會令人反感,甚至對安排產生抗拒,繼而形成對此厭惡,甚至仇恨。

追星文化本來是個人的身份認同,意思是我支持某某明星,喜愛某某故事,其情感的投射除了當中的人和故事之外,隱隱然也定必包含當中的一些價值觀或者對事物的想法,這些都成為一個人的身份認同。[5] 當這些追星的人有相同的價值,便會走在一起,自然有協同效應,他們會相信類近的事物,亦可以團結造出很多更好的事來。有心理學家指出,粉絲走在一起建立屬於自己的群體,將他們對人或事物的喜愛連結起來,這本來是一件好事。[6] 舊時代的明星,就強調自己要有正能量,相信其支持者們會變成一個更好的群體,所以特別注意自己言行。部份著名的創作人,在創作故事和節目時,亦會提醒自己要有一些底線,因為知道多人喜歡,就更留意自己的創作,減少絆倒人的機會。

如此說,毒性追星,其實就是有一群人擁護了另一套價值觀和世界觀,他們走在一起,以毒性的方式交流,他們同樣也人多,既然群體可以一起變好,當然也有機會一起變壞。所謂毒粉,可以帶來很多傷害,在外國很多恐嚇、騷擾的事件就是因為這些人走在一起而發生。有些明星或藝人遇到大量負評,有時會不知所措,甚至有些人會將事件個人化,認為這是個人因素導致,令自己陷入情緒病的困擾之中,不過也有些人會選擇反擊。無論選擇用何種手段回應,其實也不會令這些毒粉消失,因為他們出現並不單純是因為有某位明星、某個故事、某個流行文化的文本的出現,他們的出現,更多是因為對自己身份認同的選擇而造成。

流行文化很多文本值得被欣賞,當然也有很多可以批判的地方。創作人和藝人普遍接受理性的批評。我們欣賞不同的創作時,不忘也同時留意與我們一起討論的群體,若有些網絡群體本身經常攻擊藝人、作品,或者有很多負面的留言,切記要保持自己欣賞藝人或作品的初心,若有些留言或者言論已經令自己感到不安,甚至有一些負面情緒令自己覺得支持不住,實在可以選擇離開,選擇一個令自己感到舒服的地方追星,千萬不要害怕離開,因為保護自己的心靈,比一切重要。[7]


[1] 〈網民呼籲全城票投尹光 力壓MIRROR奪叱咤我最喜愛男歌手〉,LINE TODAY,2023年11月14日,網站:https://today.line.me/hk/v2/article/x2MqLMw(最後參閱日期:2024年1月5日)。

[2] Melanie McFarland, “Let's all stop ignoring The Fandom Menace. It's real, and it's winning,” Salon.com, last modified June 30, 2022, https://www.salon.com/2022/06/30/marvel-star-fandom-menace-gamergate/.

[3] 吳順芯:〈Edan成MIRROR「負評王」 疑被姜糖追擊令新歌MV近9成Dislike?〉,《香港01》,2023年9月11日,網站:https://www.hk01.com/眾樂迷/939628/edan成mirror-負評王-疑被姜糖追擊令新歌mv近9成dislike(最後參閱日期:2024年1月8日)。

[4] Rewriting Ripley, “In Plain Sight: How White Supremacy, Misogyny, and Hate Targeted the Star Wars Sequel Trilogy and Won,” Medium, last modified March 12, 2021, https://rewritingripley.medium.com/in-plain-sight-how-white-supremacy-misogyny-and-hate-targeted-the-star-wars-sequel-trilogy-and-2fd0be4b242.

[5] Victoria Taylor, “Toxic Fandom: What Is It?,” Medium, last modified January 31, 2023, https://medium.com/change-becomes-you/toxic-fandom-what-is-it-c8c1520beb06.

[6] Lynn Zubernis, “How Fandom Turns Toxic,” Psychology Today, last modified July 16, 2022, https://www.psychologytoday.com/intl/blog/the-science-fandom/202207/how-fandom-turns-toxic.

[7] Zubernis, “How Fandom Turns Toxic.”

多倫多萬聖節的涼氣

陸君樂 | 本社前性教育項目主任,曾任記者、懲教、保安、軍人,現職算是「商人」,近年常穿梭港加兩地工作。其後在英國取得刑事司法及保安管理碩士,並完成MBA課程。
09/11/2023
專欄:有情無國界 (*所有文章只屬作者個人意見,不代表本社立場)
國家:加拿大

今年萬聖節前數天,加拿大本地新聞已放風:據訪問調查,因通脹及經濟放緩,將會更少家庭於今年萬聖節派糖;而且當晩氣溫嚴寒,亦更少家長「放」小朋友外出「攞糖」。

以前我家都有隨俗「應節」,但約十年前阿媽試過派糖時被一群年輕人「搶糖」,之後便每逢萬聖節都全屋熄燈(代表冇糖派)。不過她仍然十分喜歡萬聖節,因為本地超市每到九月中開始便會售賣特為萬聖節而設計的「派糖裝」零食:一大包/一大箱內藏大量小裝型的糖果、朱古力、薯片。我母親最喜歡的便是這些小巧裝的薯片,每年她都會買兩三箱,但卻是派糖給自己 – 每天開一小包享受,或孫兒過來探她時有零食「氹」他們。

萬聖節本來是歐洲塞爾特人帶有超自然元素的傳統節日。二千多年前糧食供應極不穩定,特別在北方,入冬是十分危險 – 耕種停工了,如果秋收不理想,加上嚴寒天氣、醫療落後,整條村死掉大半人並非奇事。當時他們視10月31日為年終,亦是夏季的最後一天(那時塞爾特人沒有秋天的概念),相信當晚陰間的亡靈會來到陽界滋擾活人,故此當晚搞「營火晚會」來祭祀,並透過變裝來驅邪,萬聖節的習俗便由此而來,說到底是恐懼死亡而演化出來的習俗。

古代人口等同勞動力生產力,村子死了大半人,來年的情況將會更險峻,所以古人用盡方法來趨吉避凶實在無可厚非,但來到20世紀便成了 “Trick or Treat”,北美的中小學甚至會在校內開Halloween舞會。今時今日加拿大,所有大時大節均是商機:情人節賣花、朱古力、燭光晩餐;八月雖然沒有節日,但去到那裡都會看見「開學日大特賣」(Back to School Sales)*;萬聖節賣零食、戲服(costume)、應節裝飾(如放在前院的假棺材);感恩節賣火雞;聖誕節前後則是瘋狂購物,但在強調多元文化的加拿大,近十多年真正的聖誕節主角已甚少見於商場及百貨公司了。

教會雖不贊同慶祝或參與萬聖節(特別是變裝),但多倫多不少教會亦會於萬聖節期間舉辦活動,其一主要目的是讓小朋友不用上街「攞糖」都有得玩,亦藉此機會向信徒解釋為甚麼不應慶祝萬聖節。從信仰的角度來看,萬聖節「水靜河飛」並非壞事,但如文首所言,坊間對萬聖節的參與和反應,很大程度反映了民間真正的經濟狀況。撇除天氣或前數年如疫情等因素,10月31日晚上走出屋外看見十室有半黑,街上只小貓(小朋友)數隻攞糖,筆者亦「不禁倒抽一口涼氣」,擔憂來年的市道。

* 根據小弟的不嚴謹調查,文具最抵賣的地方其實是最少做宣傳的一元店(雖然近年一元店已甚少貨品真的賣一元)。

多媒體網絡年代對教養孩童的挑戰

呂英華 | 明光社項目主任(流行文化)
19/07/2023

即使我們無法不面對網絡的時代,也被迫要適應在這個時代下所產生出來的現象。網絡時代的模式亦不斷地轉變,不同時期有不同的特質,這對孩童或青少年都會帶來一定的影響。明光社於2023年5月30日舉辦了「多媒體網絡年代對教養兒童的挑戰」網上講座,我們邀請了香港中文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講師梁麗娟博士為我們講解現今網絡媒體文化的現象,與我們一同思考如何應對,特別是在家長教導孩童方面。

明光社

梁博士提到現今多媒體網絡年代的社會特色是個人化和部落化。個人化是指人們在不同的場景中,縱然人與人的距離都非常近,但都只會留意著自己的手機。梁博士指出年輕一代往往會認為長輩級的人是跟不上時代的、不會懂他們在做甚麼,這也是他們的新潮優越感。而部落化則是指我們以往認為錯誤、不應該做的事,但在網絡上提出這些話題卻會得到人們的支持,即使是明顯地有違道德的事,例如「強姦快閃黨」及組團自殺等等。

多媒體網絡內容隨著科技的發展,影像和聲音都會令人感到愈來愈刺激,使到人們更難忍受沉悶的事和人,諸如上班、學習等等,人會更加自我中心,梁博士指,很多時候,一些事情如果不在人有興趣的「雷達」上時,他們便完全不關心,甚至將事件當作沒發生過。

另外,網絡時代所造成的自我中心,更會影響家庭成員的關係。梁博士以自己的子女為例,他們要求梁博士傾談,總期望即時的回應,而在日常生活中,她傳訊息給子女,大多時候都得不到或很遲才收到回應,就像父母與子女的關係是不對等的一樣。而且,這種自我中心使孩童不會做不喜歡的事,自己想做的事,則會要求父母提供協助,子女亦不太會為家人付出,甚至有些極端的事件曾在報章上出現,例如在內地有15歲少年為上網而弒母等等。即使不是一些極端的情況,上網與否,課金與否,父母也很容易與子女產生磨擦。

網絡對於孩童和青少年來說,是一個大森林,當中除了無限的知識,亦有許多網絡陷阱,而梁博士都特別提到現在有許多網上情緣騙案和裸聊勒索事件在發生,她亦提及了一宗新聞,一名少年疑因誤墮網絡騙案而選擇跳軌輕生,這些網絡陷阱都是孩子需要提防的。

最後,在家長角色方面,梁博士認為家長需要給予子女更多的關心和刻意的教導,讓子女懂得感恩,知道自己擁有的一切其實是來自父母,而且父母也要在適當的年齡才給他們使用智能產品,以免他們沉迷上網或耽誤了自己的親情和友情。

以上只是梁博士分享的部分內容,如想收看足本講座,請點按以下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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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文化中的錯誤性觀念

呂英華 | 明光社項目主任(流行文化)
19/07/2023

網絡上的資訊非常之多,而當中的色情資訊、串流平台多不勝數的劇集和片段,都衝擊著我們的價值觀。然而,只要相關的資訊內容不涉及違法行為,便可能成為一種流行文化,在全球擴散至資訊流通的國家和地區。而價值觀的傳遞在大部份情況下並不涉及違法的事情,價值觀會透過流行文化將訊息傳遞給我們。在後現代的環境下,所有事情都不再有固定答案,在價值觀上,對與錯似乎已沒有絕對答案,又或者會出現少數服從多數的情況,多數人的想法會壓倒少數人。在這樣的環境下,誰能主宰人們的思想和價值觀,很大程度取決於網絡、社交媒體的傳播資訊量,特別是在無法判斷價值觀對錯的社會,也很難教育青少年,因為他們接觸得最多的便是網絡資訊。

少數服從多數

毋庸置疑地,大部份青少年的成長路上,接觸網絡的時間往往多於與真實世界的人溝通。若果喜愛於串流平台觀看動畫、漫畫或打電玩的話,價值觀很容易就會潛移默化地受網絡媒體影響,而網絡資訊總不會指出某些價值觀會對人有何影響,即使對人會帶來負面影響的訊息也會以肯定、正面的態度來包裝。例如香港首位AV女優於日本出道的消息傳開後,大部份媒體或網民所表達的態度都是支持和肯定,稱這位女生有敢於追夢的勇氣,彷彿合理化了他人去投身色情產業,我們可以看見其中肯定這位女性的聲音佔了大多數的。所以我們應該思考:是否大多數人都支持某一種講法的時候,它就能成為真理呢?

在某一個範疇裡,每一個人第一次接觸的資訊都非常重要,因第一次所吸收的知識很容易就會成為批判同樣範疇知識的基礎。而青少年對於未知領域的學習模式,就是模仿。在網絡與大眾媒體的渲染下,人很容易受主流媒體資訊所展現出來的價值觀或對某種事物的印象所影響。事實上,從網絡上得到的資訊大部份都難以證實。以串流平台Netflix為例,過去平台上的一些劇集成功營造了「Netflix效應」現象。

早前CNN刊登了一篇名為:「Netflix效應:為何西方女性前往韓國尋真愛」的報道,當中引用了一位韓國學者對在韓旅居青年旅館的女性遊客進行的訪問,發現接受訪問的123名女性(大部份來自北美和歐洲),都是受到Netflix效應的影響而到訪韓國。其中一位來自摩洛哥的20歲學生表示,自己受K-pop和韓劇的影響來到韓國,她和其他外國女旅客一樣,最初都認為韓國男性大部份都像韓劇中的男性,具備紳士風度、禮貌、浪漫、俠義等夢幻品格。但該位女學生在韓國的經歷令她對韓國男性的夢想幻滅,她發現有些韓國男性會認為外國女性比較開放,曾有陌生人在街上向她提出性要求,她感嘆:「男人就是男人,人類在任何地方都是相似的。」[1]

有人被Netflix效應影響,正正是因韓劇傳遞的訊息成為了大多數的聲音,令網絡充斥著韓國男性的美好印象,讓人們錯誤以為全部真實的韓國男性也是如此。Netflix效應是活生生的例子,證明網絡的威力,但這只不過是一些劇集讓人對某類人有以偏概全的錯覺,若果一些錯誤的性觀念,或者難辨對錯的戀愛觀念,成為了大多數聲音的時候,這影響可以是很深遠的。

錯誤性觀念

  1. 即食戀愛:可能在大多數人眼中,即食戀愛是夢幻的愛情,不需花費太多的時間就墮入愛河,一見鍾情在韓劇中屢見不鮮,例如早前熱播的韓劇《社內相親》都有這樣的情節。除了韓劇,動漫之中亦有不少一見鍾情的劇情,甚或乎一些讓兒童接觸的童話故事也是如此。當然,世界之大的確會有一見鍾情的情況,但必然是少之又少;抱持夢幻的愛情觀更有機會讓人對戀愛產生不切實際的想像,一旦幻想破滅,戀人關係亦難以長久。香港青年協會過去曾進行一項名為「兩性關係及價值觀」調查,當中有些個案更是令人驚訝,一名男生在初中時表示自己已有十多次戀愛經驗,最短的關係只維持了一天。[2]
  2. 性關係平庸化在不少的劇集當中,性關係是情侶間必然會發生的事。當然,在性解放的思潮下,不認同婚前性行為的,便屬於「保守」。不過問題是,為何是保守?說到底都只是因為不同意婚前性行為者只是少數,所以會被冠上「保守」之名,不同意就是跟不貼潮流。但實際上,特別對學生來說,過早的性行為,不但忽視了意外懷孕這個青少年未能承擔的結果,更造成了單親媽媽等等對青少年不健康的現象。此外,性行為如果從婚姻中抽離,更會影響雙方關係,「海蒂性學報告」便提出了這一點。[3]
  3. 關係混亂化:近年來慣常出現的節目題材,男女之間的關係總是混亂複雜的,網絡媒體所展現的,是要滿足觀眾的口味,從而達到最大流量,所以大多是沒有教導目的的。例如一些講述一批參加者去戀愛島求偶的「真人騷」節目,後來甚至發展成參加者需要裸體參與節目。動漫亦出現「出租女友」的題材,並且大受好評,也就是說這種鼓勵援交的錯誤倫理關係亦被浪漫化的劇情所掩蓋,甚至有一些主打關係混亂,成為「NTR」(被戴綠帽)[4] 題材的作品亦頻繁出現,這裡就不詳述了。

最後,我們可以看見網絡世界之大,各式各樣的價值觀都有,但很多時人們為了流量,為了滿足自己的性慾,污名化和模糊化了一些正確的性觀念。原本性關係是建基於幸福的婚姻裡,但媒體展現出來的就是對婚前性行為的肯定,性行為不再與愛有關而只是發洩性慾的工具,這也褻瀆了性的意義。[5] 當原告變被告,錯誤被視為正確,健康的性觀念被視為異類,後果卻是可大可小。故此,縱然正確的被視為少數,但正確就是正確,錯誤就是錯誤,並不會因為大多數人在說謊,令謊言變為真理。


[1] Jake Kwon, “‘The Netflix effect’: Why Western women are heading to South Korea in search of love,” CNN, last modified August 14, 2022, https://edition.cnn.com/travel/article/south-korea-western-women-seeking-love-intl-hnk-dst/index.html.

[2] 〈新聞稿〉,香港青年協會,2019年2月13日,網站:https://hkfyg.org.hk/wp-content/uploads/2019/02/青協新聞稿_公布「兩性關係及價值觀」調查結果.pdf(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7月10日)。

[3] 海蒂〔S. Hite〕:《海蒂性學報告:情愛篇》(The Hite Report: A Nationwide Study of Female Sexuality),李金梅譯(海口:海南出版社,2002),頁217。

[4] NTR這個網絡流行語沿於日語,有被戴綠帽,即自己的對象與別人發生了性關係,或綠帽癖的意思,即為到被戴綠帽一事感興奮,參:〈NTR(網絡流行詞)〉,Baidu百科,網站:https://baike.baidu.hk/item/NTR/4898216(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7月11日)。

[5] 韓炳哲:《愛欲之死》(Agonie des Eros),管中琪譯(台北:大塊文化,2022)。

以「批判性忽略」應對資訊洪流

郭卓靈 | 明光社項目主任(傳媒及生命教育)
27/01/2023

身處於真假難分的資訊洪流當中,我們的確很難辨別一些錯誤訊息和虛假陳述,而且如要逐一去辨別,亦十分費時和未必有此必要。看著螢光幕,甚麼進入了我們的眼目?我們被訊息牽引到哪裡去了?隨著螢光幕中的廣告、吸引的標題、誤導性的訊息,可能會引起我們的好奇心或觸動我們的情緒,而我們有限的、具有價值的「注意力」,就被誘惑到一些可能有害或不健康的內容當中,注意力甚至可以賣錢,吸引注意力就變成商人的賺錢工具。

有專家提出,學習數碼媒體素養,可以幫助我們主動「無視」一些資訊,避開誘惑。史丹福大學及布里斯托爾大學的學者們最近在心理學期刊Current Directions in Psychological Science發表一篇名為〈批判性忽略作為數碼公民的一種主要能力〉的文章,[1] 提出我們可以透過這種「批判性忽略」(critical ignoring)面對網絡洪流,它可以分為三個層面:

1. 自我推動(self-nudging

因著我們的「注意力」常於網上被低質素及刻意誤導我們的資訊霸佔,並衍生出「仇恨、憤怒和上癮等情緒反應」,[2] 教育心理學家Sam Wineburg指出,我們可以故意地忽略資訊,而方式是「自我推動」。它不是家長式或操縱式的操控,而是讓一個人自己去了解令人上癮的社交媒體或失實資訊,如何對他帶來不良影響,而當一個人能夠主動去控制和組織他的環境,便可以避免直接面對這些資訊的誘惑。

這就像自我推動者可以決定將令人致肥的零食放在自家廚房頂層架子的最後面,讓誘惑(即垃圾食品)從視線中移除一樣;人們可以隱藏一些讓人上癮的社交媒體應用程式,或通過過濾方法去主動選擇忽略不必要的誤導訊息,[3] 以便我們能將有限的注意力投放在適當的地方。

2. 橫向閱讀(lateral reading

這是一種查證的方式,就是在面對有問題的資訊時,不要專注於深入挖掘不確定的來源,相反,應該橫向移動到其他來源來確認訊息。我們可以有策略地故意忽略未知是否可信的網站,並且搜索一下文章的作者、發佈機構或當中所提及的其他資料。如果橫向閱讀表明該網站並不可信,我們還要繼續投入去挖掘它,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和資源。

雖然這似乎是需要更多的動力和時間去學習和實踐橫向閱讀,以了解更多,但專家稱長遠來說是值得,因它可以幫助我們節省時間,常進行事實核查的人,對不同網站的背景有更多的了解,他們只花幾秒的時間就可以確定消息來源的可信度。當提升了對資訊來源的可信度的判斷能力,我們就可以減低受騙的風險。

3. 不要餵養「山怪」(don’t feed the trolls

Troll原是指山怪,但在這裡它是指一些於網絡上喜歡發表挑釁或侮辱性言論來挑起罵戰並從中獲取快感的人。專家指出,我們有時要主動忽略的不是訊息,而是發出這些訊息的人。儘管他們是少數,但陰謀論者和科學否定者的聲音足以對人們造成傷害。一些有問題的網絡行為,如散佈虛假資訊及騷擾行徑,做出這類事情的人總是非常活躍,回應他們的方法就是「不要餵他們」:忽視他們,拒絕與他們接觸。而社交媒體用戶亦可以向平台舉報這些不良行為,以平台的內容審核政策(content-moderation policies)來制止欺凌及網絡的挑釁、侮辱言論的傳播。

所謂謠言止於智者,我們要努力分辨資訊真偽之同時,也可以不傳送有問題的訊息及舉報不恰當的行為。

面對我們一生都不會看得完,並每分每秒都在更新的網絡資訊,我們實在需要自制力,並要時常提醒自己不要被牽著鼻子走。有人會患上「錯失恐懼症」(Fear Of Missing Out,FOMO),深怕自己會錯失一些重要的訊息而不斷的去追去看……但既然每分每秒都會有新訊息出現,我們又何妨讓自己從爭分奪秒的態度放鬆下來,找個空間安靜一下,然後享受沒有訊息彈出的時刻,由得自己錯過一下訊息,試試「錯失的快樂」(Joy Of Missing Out,JOMO)?


[1] Joshua Benton, “The flood of online misinformation calls for some deliberate ignorance,” Mail & Guardian, last modified November 17, 2022, https://mg.co.za/opinion/2022-11-17-the-flood-of-online-misinformation-calls-for-some-deliberate-ignorance/.

[2] 黃永:〈批判式無視與傳媒素養〉,《信報財經新聞》,2022年11月22日,網站:https://www1.hkej.com/dailynews/article/id/3305962/批判式無視與傳媒素養(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1月6日)。

[3] “Self-nudging & critical ignoring,” Boosting, accessed January 9, 2023, https://www.scienceofboosting.org/lnos22-self-nudging/.

看闊一點、看遠一點

蔡志森 | 明光社總幹事
27/01/2023

人生總有許多不易解決的難題、不想面對的處境、以及不能逃避的現實,有時,學會看闊一點、看遠一點,才是避免令自己走進死胡同的最有效方法。特別是作為父母的,對子女總會寄予十分高的期望,而期望愈高、壓力愈大,對雙方都會造成很大的壓力,學會如何調校自己的態度和期望,對建立良好的親子關係十分重要。在香港的教育制度之下,最容易令親子關係緊張、產生磨擦的就是做功課和溫習的問題,因為愛之深、責之切,家長無法像補習老師般抽離,過份上心,以至容易牽動自己的情緒,按捺不住就會說出一些過了火位的話,因此,學會避免說一些會傷害關係的話十分重要。又例如在性教育方面,家長和老師往往既緊張卻又不懂得如何開口,卻容易忽略了性教育其實也是價值教育,誤將它看成只是與生理發展和性行為有關的教育,看闊一點,才更容易將它融入日常生活的不同話題,教的時候不會太過尷尬。

而在網絡的年代,要避免被別有用心的人牽著鼻子走,必須先學會主動而非被動地接收網絡上的資訊,更要橫向查證一些重要的訊息,並且刻意避開一些明知很有問題的「山怪」。當然,人生最不容易面對的問題是死亡,以及在生存與死亡之間的掙扎,如何死得安樂或者可以安樂地死去雖然在香港仍未成為熱門的話題,但教會群體應看得遠一點,才能更有效協助弟兄姊妹面對時代的挑戰。最後,堂會與機構之間本應是最佳的伙伴,但往往又未能發揮最大的協同效應,作為堂會和機構的領導,為了天國的事工,實在有需要不斷反思,如何共創雙贏。誠願在2023年開始,透過今期的《燭光》,能與大家一起看闊一點、看遠一點。

新網絡世界下的倫理想像

歐陽家和 | 明光社特約撰稿員
22/11/2022

回顧一下近五年明光社雙月刊《燭光》的內容,網絡與媒體、新媒體的議題突然增加了,由電競、假新聞、直播,到元宇宙、AR(擴增實境)、虛擬偶像,我們好像在網上經歷了很多不同的事情,加上近年社會政治環境變化,我們多了很多新的日常,不但工作、課程、活動在網上舉行,甚至對社會的意見也是在網上發聲。媒體亦十分重視網上的討論和故事,很容易就將不同的內容推上報章,如轉載網上討論區的內容,商家由以往拍15秒的廣告,改為花時間拍網上短片、甚至長片,介紹概念而非產品。如此種種的改變,我們該怎樣去分析和想像未來的發展呢?

美國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自2021年開始做一個「非科學調查」,找了一批人去想像數碼科技如何改善人的生活,受訪者分享到他們所想像的2035年會是一個怎樣的美好數碼新世界。[1] 數以百計、來自不同行業的受訪者,在調查中回答指定的問題,在合共過百頁的「回應」中,他們表達出對未來世界的想像,有趣的是,他們提出幾個科技發展的方向和願景時,同一種科技,既可帶來便利,也會帶來隱憂。我們先看看他們提出的幾個方向,再討論一下有關的問題,科技能否解決。

1. 建立更好的網絡空間

大部份受訪者認為透過新的工具,可以令大家在更安全的環境下坦誠地表達自己的意見和想法,人工智能可以更有效地將有問題甚至有害的留言刪除。不過我們一聽也知道魔鬼在細節,誰管理留言區的內容,也容易被形容為操控,我們怎樣可以令人在安全的環境下坦誠地表達自己的意見,其實甚難,部份留言如果內容非常尖銳,影響到現實政府的權力運作,該如何處理?我們看到疫情期間,有社交網站主動禁止發佈一些關於疫情的陰謀論,又或者有部份政府會就禁止仇恨言論立法等等,可見不同地方有自己的規矩,我們要討論的除了是介面是否容許有言論自由的空間,還要討論這個社會對言論自由應否有一條全面又有共識的底線。

2. 建立有效率的社群

近年不少人發現社交網絡平台可以結連很多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可收集、整合資料,甚至互相交換意見,成為有益的群體;不過我們也發現使用同樣的工具,可以集合一些破壞社會的組織和群體。不少受訪的科技專家建議應該使用人工智能去幫助一些能產生正能量的社群,同時提前發現有問題的社群並將之消滅,令社會可以成為更美好的世界。現時社交網站也會刪除某些特定主題的分享,例如分享自殺方法,減少網民因為互相學習自殺方法而帶來悲劇。不過,我們也同樣要問,如果進一步實施類似的措施,社會如何決定甚麼是好的群體,甚麼是壞的群體?

3. 為每一個人充權

不少受訪者認為未來的世界,每個人應該可以在網上有足夠的主權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例如投資,有自己的網上身份、私隱,亦可以透過人工智能,用自己的語言與不同國家的人溝通,甚至可以參與不同的政治決策活動,表達意見。

近年互聯網不同的新發展,例如加密貨幣,區塊鏈等技術,令人產生很多新想法,當中除了可以解決一些舊有技術的問題外,同時亦帶來一些新的可能性,例如人可以有實名和匿名等不同的身份,網上的資料可以安全地存放在不同地方,新科技可以令數據得到更好的保護。[2] 我們或許會問這些科技會否持續發展,而同時我們亦會問:不懂得新技術的人會否被淘汰?

4. 新的工作和生活模式

承接上一點的討論,很多人認為疫情無疑為社會帶出了有關工作和生活的新想像,例如人是否一定要在一個指定的地點工作?工作時間又是否必定是在指定時間?網絡可以怎樣為人的生活提供協助?網課、網上會議,甚至網上崇拜能否取代面對面的活動?當中如何混合(例如同時有面授課堂和網課)才能產生最大的效益?這一切已經成為很多人對未來的新想像。另外,會否有些新的工作模式因此而出現,改變舊有的模式?當然這又同樣涉及很多人在工作上轉型,當在網上有很多事情都變得可能,很多工作,例如銷售,原來可以透過人工智能來完成,那麼人類還可以做甚麼呢?

5. 處理更複雜的問題

有了不同的虛擬視點、人工智能等技術,很多以前只能用人腦做的「沙盤推演」活動,[3] 可以紛紛改為用人工智能模擬出來。我們未來更可以透過科技做出更多改善人類生活的事情,例如有效使用能源,當所有家具都與互聯網接駁,便能在最省電的情況下,使用空調、電燈等電器。人類甚至可以透過人工智能,更有效地研發和生產疫苗。當然不少人也會擔心到時會不會出現一種情況:到底是我們控制機器,還是由機器控制人類生活,但無論如何我們可以想像到,在新的網絡世界下,我們有更多的可能性,但人與機器如何調和,這將會成為未來世界要討論的一個問題。

總結

回到今日,我們不難發現社會的討論仍然停留在網絡騙案、交友色情陷阱、網絡安全等問題,但我們是否知道今日的孩子其實已經活在一個與以往截然不同的世界中?不過我們不難發現,雖然社會口口聲聲說重視科技發展,但對於科技的基建,以及社會各界對數碼知識與素養(Digital Literacy)的認知仍然不高,導致很多人進入科技世界,卻不知道科技世界的危險,從而衍生出不同的問題,也不懂怎樣處理這些問題。

明光社

明光社在2020年底至2021年推出「有品上網」青少年品格培育計劃,倡議良好網絡公民的八大數碼生活技能及良好品格和態度,我們製作了教育單張,[4] 還有多條品格教育動畫短片,[5] 有關資源以小學生及家長作為對象,當中提供了使用互聯網的幾個重要原則。「有品上網」青少年品格培育計劃是由華人永遠墳場管理委員會(華永會) - 2020年度慈善捐款「生命教育」計劃贊助。有些互聯網的使用原則,例如在網絡上要有同理心,學習建立良好的數碼公民身份,有批判思維分辨不同資訊等等,其實今日對所有網民也同樣重要。面對互聯網和新媒體,我們認為社會大眾必須先多些學習和理解,之後才可以更有效提出好的政策,或者相關的倫理討論。若沿用以往的思維去想像未來的問題,只能解決表面的問題,未必能處理當中更多複雜的情況。

 
明光社

教育單張

品格教育動畫

(本文原載於第147期〔2022年11月〕《燭光》,其後曾作修訂。)


[1] Janna Anderson and Lee Rainie, “Visions of the Internet in 2035,” Pew Research Center, last modified February 7, 2022, https://www.pewresearch.org/internet/2022/02/07/visions-of-the-internet-in-2035/.

[2] Ryan:〈【硬塞科技字典】什麼是區塊鏈(Blockchain)?〉,INSIDE,2016年7月6日,網站:https://www.inside.com.tw/article/6699-what-is-blockchain(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2月6日)。

[3] 沙盤推演,原指軍事行動前在沙盤上模擬作戰策略,以分析戰略利弊,後來多用於對事情的發展、結果進行的模擬評估,以掌握事情的演變及達成預期目標。參〈沙盤推演〉,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網站:https://dict.revised.moe.edu.tw/dictView.jsp?ID=128994&la=0&powerMode=0(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2月6日)。

[4] 〈有品上網我至叻 做個負責任的網上使用者〉,明光社網站,2021年10月,網站:http://www.truth-light.org.hk/myimage/files/misc_activity/20210126_project_wisewebusers/n11842_webwiseusers_leaflet.pdf(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2月6日)。

[5] 〈品格教育動畫〉,明光社網站,2021年,網站:http://www.truth-light.org.hk/project/2021/wisewebusers/section/video(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2月6日)。

漫畫,與青少年的成長

呂英華 | 明光社項目主任(流行文化)
18/10/2022

編輯﹕謝芳

「你們既是順服的兒女,就不要再效法從前無知的時候放縱私慾的生活。那召你們的既是聖潔的,你們在一切所行的事上也要聖潔。因為聖經上記著說:『你們要聖潔,因為我是聖潔的。』」
《聖經新譯本》〈彼得前書 1:14-16〉

現今世代的年輕人,不是徘徊在動漫世界,就是沉迷於遊戲世界,甚或愈來愈少閱讀,就算偶而閱讀的,許多只會看漫畫。說到漫畫書,或許大家腦海聯想到的,是一本本的漫畫書,但事實上,漫畫書電子版已成潮流,就像其他電子書一樣,就算有紙媒印刷版,大概亦是為收藏所用。漫畫的電子化,加上盜版翻譯漫畫層出不窮,各類的漫畫令青少年更容易觸及,特別在不同的漫畫網站及應用程式內,無論收費或免費都是「海量」般供應。

現實上,大部分坊間的漫畫都暗藏一定程度的不良意識或性意識,例如看過《多啦A夢》的讀者,都會意識到內裡有不少欺凌事件,甚至大雄亦有多次進入靜香正在洗澡的浴室。在《蠟筆小新》的動畫和漫畫中,小新也多次露出臀部,甚至利用股間摩擦物件。故此,在漫畫中,或多或少都會出現一些意識不良的情節。不過,是否因此就禁止青少年閱讀?筆者認為有討論的空間。或許我們不宜亦不可能完全禁止青少年看動漫,但我們卻可以教導他們如何選擇合適的讀物。本文嘗試帶出在不同種類漫畫中的文化是如何影響青少年,並推薦一些較為健康的漫畫給青少年選擇,家長亦可多加留意子女閱讀漫畫的習慣。

漫畫中的正面意識

在坊間,縱然會出現帶有不良意識的漫畫,但當中亦有一些能夠帶給青少年正面信息的作品。觀其一些比較流行的漫畫,諸如《海賊王》、《火影忍者》、《鬼滅之刃》等等,它們都是連載於日本《少年JUMP》漫畫週刊。而《少年JUMP》的漫畫通常都會有一項貫穿整個劇情的黃金法則:「友情、努力、勝利!」這個法則主導著故事的走向,內容不會脫離:擁護友情,甚或友情至上和追求不斷變強的主角,最後邁向皆大歡喜的結局。

我們會認同,如果青少年可以學習到友情和努力是一件正面的事,這也正正符合青少年需要改善的特徵,包括自我中心、個人主義、部分缺乏上進心等等。現時青少年大多為「網絡原住民」,加上疫情的影響,或許已經不懂得如何面對面社交了,而這類型漫畫非常強調友情或友誼,當中的角色可以為朋友而犧牲自己的,許多角色都是為了朋友而努力的,這帶出了一種「為他者」的倫理教導,換句話說,就是擺脫自我中心的教導。

漫畫中性與暴力

但不容忽視的是,無論漫畫內容帶出的信息多麼正面,它們表達的手法就必須細心留意,正如之前所說,不少漫畫當中都暗藏著許多不良意識或性意識。無可否認地,性意識已經融入了不同的媒體和創作,根本就令人防不勝防,何況是入世未深的年輕人。在網絡發展迅速的今天,漫畫也不能夠倖免於色情資訊氾濫,最著名的種類大概就是戀愛後宮漫畫了(即1男多女的感情生活),當然也有所謂的逆後宮漫畫(1女多男的感情生活),只是比例較少而已。顧名思義,即是愛慕主角的角色會不斷地陸續出現,而主角會與不同的異性發生曖昧的關係,甚至出現涉及色情成分的內容,如《約會大作戰》、《五等分的花嫁》等等都是感情混亂的漫畫,可能會讓人憧憬著這些關係,令到一對一的戀愛關係不再被重視。當《出租女友》這種美化援交的漫畫或動畫都受到不少的好評時,不少的錯誤的價值觀或正嚴重影響青少年的成長,特別是未來對愛、婚姻和家庭的價值和期望。

除了主要談及感情、兩性關係的漫畫,也有一些主打暴力、血腥、展露人性陰暗面等等的漫畫(部分含有性暴力),類似《魷魚遊戲》的題材,或者可以說是《魷魚遊戲》的參考資源。舉例而言,《彌留之國的愛麗絲》、《朋友遊戲》、《殺戮都市》、《進擊的巨人》,還有「海量」的恐怖漫畫,如集結恐懼、暴力、死亡、黑暗於一身等等的作品,都將暴力與人性的醜陋推至高峰,雖說當中的主角都會有拼命幫助朋友的特色,但似乎劇情中的暴力和黑暗(人性的黑暗)才是焦點。這類作品的確會影響社會上的暴力行為,葛洛斯曼的《暴力電玩如何影響殺戮行為》內亦有提及媒體及電玩傳播的暴力如何從心理學上對人造成影響,有興趣可以看一看。如套用在青少年,或許心智並未成熟、未懂得批判當中的內容便有可能受到影響。綜觀現時的教育,除了有宗教背景的學校,很少有中學聚焦於性/倫理觀念的教導。

部分漫畫的推薦

既然漫畫作為一個主流文化,又無法避免地會夾雜著不良意識,筆者選擇一種名為Lesser evil的做法:即是從眾多不良意識的漫畫中,選擇一些較少不良意識,同時內容的焦點是主要放在正面訊息身上。以下可推薦:

  1. 《火影忍者》:故事內容為一位失去雙親的小朋友如何透過努力,對友情的執著,最後邁向夢想,也是一個頗勵志的故事。
  2. 《灌籃高手》、《排球少年》:它們都是以運動項目為主軸,主角和其他角色為邁向目標而努力,內容大致是正面的。
  3. 《名偵探柯南》:是一套懸疑偵探並帶有少許恐怖情節的漫畫。主要講述犯人無論犯罪的手法多麼精密,主角作為偵探,都會竭盡全力找到犯人,而犯罪者也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4. 《我的英雄學院》:故事講述一位少年面對別人的嘲笑仍努力不懈的故事,為典型的「友情、努力、勝利」漫畫。

篇幅所限,欲推薦的漫畫未能盡錄。不過,需要留意的是,縱使一些看上去只是普通題材的漫畫,例如運動、烹飪等等,都有機會充滿不良/色情資訊,如漫畫《食戟之靈》雖然是一套廚藝比拼的漫畫,但內裡的色情訊息卻佔據了大部分。故此,如何選擇合適的漫畫伴隨青少年成長,是一門艱深的學問。

曾經刊載於:

明報「談天說道」,10-10-2022

閱讀網絡新聞要小心

歐陽家和 | 明光社特約撰稿員
14/09/2022

「英國牛油貴?」「林鄭也移英?」網絡討論區,不記名秘密留言區常常有未經證實的故事,以前這些留言討論區的內容,不會隨便被放在報章上,但今時今日大家習慣在網上看新聞,不少新聞網站也會將這些「討論區故事」一字不漏的用寫新聞方式放在網站上,供網民轉發、留言。這些用新聞寫作手法寫的文章表面上「似層層」,但其實不知真偽,這類「新聞」是如何扮出來的?我們可以怎樣用幾招簡單的方法拆解?

新聞材料來自討論區

大家讀中學時,也學過寫實用文,老師會教大家怎樣寫「新聞稿」吧,就是將一件事用「新聞稿」的方式寫出來,這類文章不外乎有幾個特點:

  1. 倒金字塔式

先將最爆炸的內容寫出來,例如:英國機場疑似出現前特首林鄭的蹤跡;英國牛油價格創歷史新高;中國經歷60年來最大熱浪等等。

  1. 引述各方消息

新聞不是一篇記敘文,作者甚少以第一身寫作,通常會引述不同的消息,例如:「某某網站有人發帖」,又或者「根據某某留言區的討論」等等,然後開始引述對方言論,甚至加插短片。

  1. 加入不同意見

新聞有時為求多角度,會加入不同的人對事件的「回應」,寫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會找相關人士「似層層」地就上面引述的事件作出回應,並提出意見,有時可能因為截稿時間太短,部份文章直接找幾個比較出位的留言放在文中,就扮有各方回應。

如此說來,如果討論區有一個精彩的主題,用這些方法撰寫一篇幾百字的短文,要爆點有爆點,要故事有故事,要回應也有回應,這種稿件寫來毫不費力,而且本小利大,一旦內容爆起來,會帶動大量流量,幾乎無本生利。不少傳統媒體也大量生產類似的網站和社交網絡平台專頁,有時傳統新聞和網絡新聞同時在相同的平台出現,一不留神,就會被這些由網絡討論區的討論改篇成的新聞所影響,以為這些也是有確鑿事實的新聞。

查證工作不可少

討論區的內容可以變成新聞嗎?當然可以。不過,我們會問其內容是否真確,所以記者理論上有責任做大量的查證,包括:

 1. 故事有找回當事人做訪問嗎?

 2. 作者所說的故事是真的嗎?有沒有查證?

 3. 如故事涉及第三方,被指責的人有回應嗎?

 4. 故事提及的事件,還有其他目擊者,或者具名的消息來源證實嗎?

 5. 如果新聞是引述自另一個傳媒,該傳媒原本的報道是怎樣?該傳媒本身具公信力嗎?

如果不時閱讀網絡新聞兼細心的人,應該很容易就能分辨到,某些網媒根本不求甚解,不會做任何查證,有一些網媒是認真做查證的,也有一些網媒,常常寫「本網曾經找有關人士但未果」等等,當中有多少人是真心查證,多少是走過場寫幾句說法增加說服力,大家可以自行判斷。

避免跟車太貼

新聞公信力,往往需要時間建立的,閱讀傳媒的能力也如是。面對真假難分的新聞,網絡有句話叫「切勿跟車太貼」,意思是事情往往還有很多可以發展的方向,不要太快跳到結論。記得之前曾經有本地傳媒轉載外國傳媒的報道稱,英國某個牌子的牛油以一公斤近十英鎊(約九十港元)的價錢發售,以證明當地通脹嚴重。事件曝光後,不論是英國人還是香港人,也問同一個問題:真的嗎?但後來大家卻發現,事情的確是真的,但同樣也有三英鎊一公斤、六英鎊一公斤的牛油在同一間超巿販賣,而且該牌子的牛油價格,很快就回落了。

可見閱讀傳媒的報道,除了留心事情有沒有核實外,最好還要看看該傳媒有沒有跟進報道,如果事情有改變他們還會報道嗎?如果發現他們只是作譁眾取寵的報道,大家看多了,也只是被這些事情的表象吸引,難以對議題有深入的理解。要學習做理性分析,有時學會辨認哪個傳媒的資訊比較可靠、可信和深入,可能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第一步。

資料庫

新聞來源變得模糊

英國牛油價格上漲的新聞,除了有外國傳媒報道,也有網民在facebook發帖文和應,令事件進一步廣傳。社交網絡平台的出現的確便利了網民彼此之間的聯繫,除了分享生活點滴,不少用戶更會在平台中分享新聞或對時事的看法。在美國,2021年就有調查發現48%的受訪美國成年人,他們是經常或有時透過社交媒體接收新聞。[1] 有學者就指出,社交媒體令資訊來源變得模糊,新聞機構可以在自己的網站、社交網絡平台發佈新聞,但有關報道也可能純粹以一則帖子的形式,經轉發送達到社交網絡平台的用戶面前。用戶如果想弄清楚資訊來源,需要一層一層追蹤、翻查訊息的來源;不過在大多數情況下,用戶在分享訊息前,都很少會核查資訊的來源。[2]

 

(本文原載於第146期〔2022年9月〕《燭光》,其後曾作修訂。)


[1] Mayson Walker and Katerina Eva Matsa, “News Consumption Across Social Media in 2021,” Pew Research Center, last modified September 20, 2021, https://www.pewresearch.org/journalism/2021/09/20/news-consumption-across-social-media-in-2021/.

[2] Edson C. Tandoc Jr., Zheng Wei Lim and Richard Ling, “Defining ‘Fake News’,” Digital Journalism 6, no.2 (August 2017): 139, https://doi.org/10.1080/21670811.2017.1360143.

憑歌寄意回應負評

歐陽家和 | 明光社前項目主任(新媒體及流行文化)
05/08/2022

以前,偶像是神一樣的存在,歌星明星即使面對輿論壓力,但因為較少與大眾作近距離接觸,所承受的壓力相對較少,當然他們也會有情緒失控,或者壓力很大的時候。今日的偶像因著互聯網,比以前透明得多,已經不再是神一樣的存在,他們變得落地貼近大眾,但同時因為太貼近,他們會非常近距離地接受不同的訊息,當中有不少訊息、留言對一位歌手來說,可以造成非常大的傷害。部份不喜歡某位歌手的人,甚至更會組織群組去批評、踐踏、傷害對方,今日的歌手,有時甚至會出歌還擊,火藥味濃。

偶像的必修課

歌手被網民評頭品足,早就成為不少演藝人的「必修課」,如果面對負面批評、網民攻擊,仍能不失禮貌、不影響情緒,是非常困難。早在十多年前就有歌手方皓玟的一曲To Haters,表達如何在網民的面前,仍然要努力做好自己,而不只是單純的討論網民的行為,畢竟人也只能努力做好自己,才能面對群眾。

之後不少男團MIRROR的成員,也有透過歌曲表達自己的想法和面對不同聲音的壓力和回應,當中最明顯的莫過於Anson Kong在頒獎禮後因為拿不到自己想得到的獎項,失望到即場黑面,之後被傳媒和網民批評,他最後唱了《黑之呼吸》來表達自己,指他在眾人面前黑面,只是真誠的展露了自己的感受,即使這樣有機會招惹口舌,也堅持活出自己。

又例如MIRROR的另一位成員Anson Lo(盧瀚霆),他的歌曲Ego也在問網民不同方向的批評和建議,有時會令人不知道甚麼是對,甚麼是錯,甚至有時更覺得網民為了譁眾取寵,故意說一些很誇張的評語,企圖去帶領討論的方向,事實上沒有理會藝人本身的內心感受。類似的歌其實不少MIRROR成員也唱過,當中突顯了成員成為藝人、明星過程中的掙扎。這種歌曲也引來很多的共鳴。

勉強比較,不如不聽

除了表達自己的感受外,更有部份歌曲有「還擊」感,例如MIRROR的Warrior,這首歌的MV可在YouTube收看,而在歌曲的文字描述中,就主動質疑「老海鮮是無法明白新物種的」,甚至要「懷著打不死的戰意信仰精神,即使地球已死,我們還有開拓新宇宙的戰鬥力」。雖然社會上不少人將之描述為與社會有關,但回望歌曲的描述,本身應該是在回應樂壇或娛樂圈已死等說法,他們希望實際用好音樂去回應一些網民的指控。除此之外,類似的歌曲當然還有在2021年推出,由多位年輕歌手合唱的歌曲《樂壇已死》,當中的歌詞就更直白地指出,你不聽新歌也可以,也請不用與以前比較:「贈你這卡式機,聽返你舊時多優美。」

由溫婉的表達自己想法,到還擊,最終當然還有更毒舌版本的回應,例如Jace(陳凱詠)的歌曲《收聲多謝》就更加老實不客氣,明明知道「專家」是為了有話題才講,就直接請對方不要聲控人,請他們全部「收聲多謝」。可見香港新一代的藝人一方面要面對著比上幾代人更直接、更埋身的批評,他們有時甚至會很難面對這些批評,但過程中他們更要學習如何閱讀這些負評,然後化為正能量,將自己變成一個更加強大的人,以致能面對這些東西。

藝人也是人

雖說「食得鹹魚抵得渴」,用流行的說法去表達就是「份糧包嘅」,但說實話藝人也是人,社會大眾可以欣賞他們的創作,也可以評論,但觀乎網上的確有不少人是為評論而評論,部份根本就是人身攻擊,內容也沒有甚麼養份,這些為點擊而來的留言,最傷害的是藝人本身。事實上沒有人希望做一份正當的工作卻每天被人無故評頭品足,特別是當他們其實沒有做錯甚麼事的時候。

藝人說到底也只是流行工業下的一種商品,所謂「百貨應百客」,你不喜歡可以不買,實在沒有必要透過網絡攻擊,逼藝人、明星、歌手做你喜歡的事,當然你也可以表達想法和意見,但前提還是應該議事論事,當討論超越了理性,輕則影響討論區的氣氛,重則影響藝人本身的情緒。不少藝人會因為網絡的留言或者討論,坦言會感到不開心,甚至有壓力,也有藝人因此而衝動地做了不合適的回應。

今日的藝人之路不好走,但願大家多點包容體諒,少點攻擊,這樣才能百花齊放。

元宇宙的吸引力

郭卓靈 | 明光社項目主任 (傳媒教育及行動)
29/06/2022

編輯﹕謝芳

「不要模仿這個世代,倒要藉著心意的更新而改變過來,使你們可以察驗出甚麼是 神的旨意,就是察驗出甚麼是美好的、蒙他悅納的和完全的事。」
《聖經新譯本》〈羅馬書12﹕2〉

簡單來說,「元宇宙」(Metaverse)是一個在線的三維虛擬環境,有著去中心化的特質,不少人用作日常社交連結及遊戲的空間。這陣子連繫著元宇宙,還有NFT(Non-Fungible Token–非同質化代幣)及不少藝術項目,極具吸引力,不少投資者投入資金發展業務項目,亦吸引不少年青人投入體驗。為了解更多元宇宙對青少年的影響,筆者訪問了對具有豐富軟件設計及數位行銷經驗,並向不少教會、神學院及機構提供培訓,現於馬鞍峰香港教會牧養青年,並任Jesus Online科技總監的鄧諾文先生(Anson)。

元宇宙的特性

談到元宇宙,筆者以為就是戴著VR(虛擬實境)眼鏡,配有外置控制器,可自由地以新身份進入虛擬環境。但Anson指出,元宇宙仍然在演化,它不局限於VR、AR(擴增實境)、MR(混合實境),因為在技術上仍在發展,日後可能根本不需要VR眼鏡就可以進入虛擬的世界。其次,它能使你具有 Immersive(沉浸式),即整個人置身在虛擬世界的體驗,愈來愈分不到現實與虛擬。第三,就是「身份」這個問題,業界在研究元宇宙,可讓我們具備同一個身份進入虛擬世界的不同遊戲及不同的世界。當我們建立起Digital Citizenship(數碼居民身份)就可以在這大「宇宙」中,以同一身份跳入不同的世界。我們會有Identity(身份)外,也會有Ownership(擁有權)去擁有自己的資產。上文提到的NFT 就是在解決那個身份及擁有者關係的一個重要的技術。

我們若用同一身份自由進入元宇宙,跳入當中不同的世界,只要自己不透露和保護得好,這身份是具有匿名性,可隱藏真實的身份。但是,如要在當中擁有資產的話,BlockChain(區塊鏈)技術就非常重要,它可讓我們不用提供任何身份認證的情況下,透過Digital Wallet(數碼錢包),擁有個人加密的號碼,就可以擁有及控制在虛擬世界中的資產。Anson提到,這種既可隱藏身份,又能行使個人權利的感覺,正是人們在虛擬世界所渴求的形態。

元宇宙的發展

元宇宙只是年輕人的世界嗎?Anson認為,在早期的發展中,的確有許多「不怕死」的年輕人投入去開創這個元宇宙。隨著日子久了,這群年青人變得非常富有,有見及此,近期不少成年人亦開始接受,亦令一班資深投資者非常感興趣。元宇宙也漸漸建立起一個龐大的經濟體系,不少國家因此都想立法去監管。以他個人教學遇見的學生來作統計,使用這些相關技術的普及率約達5-10%。

為何元宇宙發展這麼快?Anson認為原因在於其不用審批的特性。他舉例指出,在美國,有幾千萬人因為信貸評級不合格而未能開戶口,而數碼錢包就正正是人人都可以擁有,打開了人們進入金融世界的門,令現存銀行的限制消失。他亦認為這是在解決貧富懸殊的問題。這情況在發展中國家,相信更能引起人們的興趣。

流行於青少年中的形式

明光社

在Anson牧養的青少年群體中,約有10-20%的青少年正嘗試接觸這些產品,不算是非常普及,暫時只停留在試玩,或看看能否從投資賺到點錢的階段,如買NFT或加密貨幣等。他更指出,暫時年青人最多的還是在玩區塊鏈有關的遊戲,如The Sandbox或Decentraland。The Sandbox是一個建立於以太坊區塊鏈上的去中心化、開放式元宇宙區塊鏈遊戲,以邊玩邊賺 (Play to Earn)為概念之一,玩家可於遊戲中以NFT形式擁有自己的土地、創建自己的遊戲、擁有所有遊戲資產;由於它是香港公司所創立,所以在香港比較多人認識。而Decentraland是一個虛擬世界及社區,由區塊鏈技術推動,用戶可開發及擁有土地、買賣藝術品和 NFT,和舉行社交聚會或舉行研討會等。而Anson亦會和神學院在這兩個遊戲裡做教學的平台。

另外,有不少青少年會在元宇宙中製作自己NFT數碼藝術作品,如繪畫、攝影作品等,來發售或籌款,成為他們建立興趣的平台。而學習Coding(編碼)、寫程式去創建遊戲,也是現時不少人感興趣的。Anson認為,元宇宙對大部分人來說,仍是很新和在發展中,既充滿機會,又充滿危險的地方。尤其對於一些不熟悉它的人來說,裡面有很多Scam(騙局)及假的東西,不理解其背後的東西,但又要付款,就容易跌入陷阱當中了。不過,由於它還是新開發,普及率不很高,所以其競爭還不是很大,仍有許多發展空間。雖然不知道它將來的發展,是否如之前的亞馬遜或蘋果公司,但有很多人正憧憬著它的發展,希望可以及早投資在一些NFT公司,期望日後可以變成現時的亞馬遜、蘋果平台般成功。

自主性與交流

元宇宙平台的特點,就是可以呈現很多人的創造及聰明的想法。Anson列舉DAO(Decentralized Autonomous Organization,分佈式自治組織)就是一個好例子,參與者雖然是匿名的身份,但仍可以在購買一些資產後,成為DAO社區的重要成員,去參與決策一些重要的決定。能夠集合一些人做決策,令社群繼續發展下去。

Anson分享到,雖然在參與當中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透過談話的內容,仍會感受到對方是甚麼「質地」的人。「真正認識一個人,不是對方有甚麼『牌頭』,這不是真實。最真實是在大家的對話當中,去發掘這個人的『質地』。」他十分接受元宇宙中的匿名性,因為在軟件世界這麼多年的經驗中,他看重的是對方的「能力」,多於看對方是「誰」。他坦言,這與真實世界有很大分別,因為真實世界中,人們大多看對方是「誰」,多於對方的「能力」。

更多人參與的危機

上面提及了元宇宙的吸引之處,Anson亦估計會愈來愈多人跳進元宇宙,因為VR進入元宇宙的工具會下降至民用價錢,約千多兩千元就可以買到,令很多人可以去嘗試。而且亦開始有教育界的人士用這工具於學校的教學上,滲透率會很高,由下一代開始去學習如何用這工具去進入元宇宙,而他們當然亦會覺得很好玩,很接受。

Anson也提及元宇宙的危險,就是其「Addictive」(上癮性),令使用者難以自己抽離,分辨不到真實與虛擬,對自己的「身份」及「價值」開始慢慢模糊化。他解釋,當玩家在現實生活中找不到滿足感,當抽離了現實身份在虛擬世界找到自己,更愛在虛擬世界中自己創造的身份,這境況或會令玩家逐漸喪失再停留在真實世界中生存的意義。「當未來世界生活的『感觀』愈來愈進步,如飲食、性愛、開心不開心等的感受都注入在Metaverse裡,其實是很可怕的!因為人們可能會不再喜歡再回來這個真實世界當中。」

Anson在訪問其間多次提到電影《挑戰者1號》(Ready Player One),這電影指出真實世界是無可取替的,主角接受自己的真實世界的身份,在真實世界中有擁抱、有愛情,並接納自己及對方的不完美。他認為這是一個值得神學反思和教會探索的內容。Anson指出,教會應開始與信徒一起去思考為甚麼愈來愈多人喜歡Metaverse甚於真實世界,或許有甚麼辦法叫他們歸真實世界和擁抱個人價值……這是一個現時很重要的話題,可以預備未來將會發生的事情。

曾經刊載於:

明報「談天說道」,27-6-2022

被遺忘權與不能遺忘的知情權

郭卓靈 | 明光社項目主任(傳媒教育及行動)
27/05/2022

互聯網原是一個讓公眾自由分享、上下載及瀏覽資料的開放空間,因著其公開性,網民上載的內容可能牽涉他人的事,或與公眾利益相關的資料,網絡媒體亦會把報道文章、短片等上載。可以說,那是網絡上的言論自由、新聞自由,當中的資料不應隨意被禁止上載及刪除。然而,被報道的人士是否亦應受到保障,有「被遺忘」的權利?我們在兩者之間可以見到,網絡上的言論自由與基本人權之間的衝突。其中一個爭議點就是,「被遺忘權」可能會被利用為竄改有關公眾利益事件或被用於隱瞞公眾人物不光彩過去的工具,令公眾再也看不到歷史或重要事情的始末,剝削了公眾知情權。

一直以來,「被遺忘權」(right to be forgotten)都很具爭議性,支持者及反對者都各有理據,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未來法治研究院副教授丁曉東曾分析過支持確立「被遺忘權」的理由:一、在數字化與訊息化的時代中,原本提供「第二次機會」的合理的遺忘機制被打破,「被遺忘權」有助個人對抗訊息和數字技術構成的「數字圓形監獄」;二、在高度重視言論自由的美國,「被遺忘權」發揮著重要作用,例如保障了消費者的隱私,美國加州於2018年通過立法,規定消費者擁有「被遺忘權」;三、「被遺忘權」能有利加強公民個體對其個人訊息的控制。而反對確立「被遺忘權」的理由,主要是上文提及到的,有關它會干涉到公共空間的訊息傳播與訊息流通,可能對「公眾知情權」構成挑戰。[1]

「被遺忘權」在歐洲已實施多年,歐盟委員會(European Commission)於2010年提出推動「被遺忘權」立法能加強對個人資料的保護。其實,在此之前,歐盟委員會有關保護個人資料的指令已提出處理他人的個人資料是需要有正當的理由,及至2010年該會則進一步提出「被遺忘權」是一項權利,它的核心內容就是:「一旦正當理由不復存在,人們有權要求別人不再處理並刪除該些個人資料。」[2]

刪除網絡資訊的方法

以Google為例,現時其搜尋引擎有專頁向用戶解釋「被遺忘權」及提供方法教網民提出移除內容要求。基本上網民可以自行以自己的名字搜尋想移除的內容,如能直接從網絡上移除是有效的方法,[3] 如未能移除,可以要求Google移除過時內容及提交「個人資訊移除要求表單」,就一些原因申請移除與自己有關的資訊。申請者可以為自己、客戶、家人(已故的家人亦可以)或朋友等提出要求,並提供要求移除的網址及移除的理由。[4]

而Google 的「專業審查人員」會審查申請者的要求,權衡當事人在資料保護法下享有的權利、有關資訊是否符合公眾利益及對公眾利益的影響。附表簡略列出審查人員考量的部份因素:[5]

附表:審查人員對於要求移除網頁申請的考量因素

當事人在公共領域的角色

相關資訊與當事人公眾角色之間的直接關聯愈小,Google採取行動撤除資訊的可能性就愈高。

資訊來源

如在政府網站或於近期於新聞網站發佈的資訊,可以合理推斷有關資訊牽涉公眾利益仍舊存在,Google會繼續保留有關資訊。

內容的新舊

關聯性通常與內容的新舊密切相關。如資訊與當事人的公眾角色相關,而當事人現正擔任的職務與過去身份角色類似,他們也不太可能會撤除這類資訊。

對其公司服務使用者的影響

如使用Google搜尋引擎的人,是想知道當事人是否能提供專業服務,當事人過往的服務評價就可能是潛在客戶的正當利益。同樣地,如涉及刑事罪行,審查人員也會考慮,使用搜尋引擎者是否需要取得這類資訊,讓他們日後能避開類似的罪行,保護自身安全。

資訊真假

由於審查人員很難評估資訊的真偽,申請人必須提供可靠證據證明相關資訊並不屬實,如法院對當事人索賠訴訟中做出對他有利的裁定,審查人員會盡力跟從有關裁定。

敏感資料

審查人員會考量內容的敏感性,如有關個人健康相關資訊、性傾向、種族、族裔或宗教等資訊。

資料來源: 〈被遺忘權總覽 〉,Google說明

然而,在歐盟成員國以外的國家和地區,「被遺忘權」不會被行使,因為沒有法律機制要求搜尋引擎向使用者提供這樣的服務。 [6] 所以不少國家的網民如果要求搜尋引擎公司把有關自己的資料刪除但又遭到對方拒絕,就要透過法庭或該地區的政府部門幫助。以下例子來自兩個亞洲國家,可供大家參考。

印度

印度政府專家委員會於2018年已開始推動立法保護個人資訊,讓該國公民和網絡用戶對自己的個人資訊使用方式和目的,有最終的決定權,有關的草案也納入了歐盟的「被遺忘權」概念。[7] 現時,印度雖然沒有「被遺忘權」的法例,但其憲法第21 條規定任何人不得被剝奪生命或人身自由,除非按照法律規定的程序。而在一些案例中,亦可見私隱權、「被遺忘權」等權利被法院視為基本權利,並與個人生存權利不可分割。[8]

一印度男演員Ashutosh Kaushik2009年犯下了醉駕而被捕,他被法庭判處吊銷兩年駕駛執照、一天監禁及罰款。但懲罰亦波及到他的事業、名聲及婚姻,令他多次求婚都被拒絕,現任妻子的哥哥也不承認他們的婚姻,因為有關他醉駕的新聞和視頻至今仍留在網絡上。他接受傳媒採訪時稱,當法庭對被告進行判決時,它是有時限的,因此「數碼懲罰」(digital punishment)也應該有一個時限、一個了斷日期。 [9] 所以他在2021年向印度的高等法院提出申訴,要求印度政府、媒體監管機構和Google等在平台上刪除相關內容,讓他可以重過新生活。事件亦引起網民再次討論「被遺忘權」。但有印度技術專家稱,在印度,人們行使「被遺忘權」並不容易。[10]

日本

日本最高法院於2017年首次對「被遺忘權」做出判斷基準。事緣一名男子曾於數年前違反《兒童買春、兒童色情禁止法》被捕,他被判罰款,有關新聞資料一直於網上可以被搜尋得到,對他的生活及交友造成極大困擾。於是他向法院以侵犯私隱為由,提出訴訟,要求Google刪除相關資訊。最初地方法院在初審時判他勝訴,並提及「被遺忘權」這字眼。案件其後進入最高法院,最後最高法院裁定男子敗訴。法官於是次判決中,認為該男子向兒童買春是事實,而且社會對這類罪行有高度關注,而這類罪行也是社會強烈讉責的事件,因此有關男子的記錄與社會的公共利害攸關。[11]

於同一案件,日本最高法院對於「刪除網絡搜尋記錄」的基準做出定義,共有以下六點:一、報道的事實性質及內容;二、事實傳達的範圍及隱私受害程度;三、當事人的社會地位及影響力;四、報道的目的及意義;五、社會的狀況;六、報道中公開當事人真實姓名及住址的必要性。有報道稱,法院提出的判斷基準為,「只要個人隱私在不公佈的情況下對當事人明顯有利,當事人即可要求網絡公司刪除該項訊息,不過,判斷基準的門檻極高」,[12] 報道也提及過去有人提訴要求網絡公司刪除個人訊息,但最終也被判敗訴。

香港亦開始提倡「被遺忘權」

在香港,自2019年的社會運動後,有報道指,政府稱香港個人資料私隱專員公署(公署)於2019年及2020年處理有關「起底」投訴及經網上巡查主動發現的個案總數,分別為4,370宗及1,036宗。[13] 而於本年2月,個人資料私隱專員鍾麗玲提及有關「起底」的法例時,指自2021年10月法例生效後,已向12個平台發出逾三百五十個要求移除網上「起底」訊息通知,涉及超過一千七百個訊息。她又稱,公署正研究「被遺忘權」,讓人有權要求移除關於個人負面訊息的事宜,將考慮海外經驗和其他因素,再向當局提出可行的建議。[14]

面對「被遺忘權」,爭論在於私隱權和個人資訊刪除權,與公眾知情權和言論自由之間的平衡。如何實踐中庸之道,既可保障個人私隱、給人改過自新的機會,又可以保障大眾的安全及資訊流通,實在需要智慧去訂立規章或指引,以保障個人及公眾的權利。


[1] 端小二:〈印度演員為「被遺忘權」而戰,入稟法院望互聯網刪除十多年前犯罪報道,你如何看?〉,端傳媒,2022年2月24日,網站:https://theinitium.com/roundtable/20220224-roundtable-international-Ashutosh-Kaushik-right-to-be-forgotten/(最後參閱日期:2022年5月19日)。

[2] 甄美玲:〈在一片爭議聲中,「被遺忘權」在歐盟確立和實施〉,香港電台網站,2016年6月,網站:https://app3.rthk.hk/mediadigest/media/pdf/pdf_1466038812.pdf(最後參閱日期:2022年5月19日)。

[3] 〈「移除過舊的內容」工具〉,Google說明,網站: https://support.google.com/webmasters/answer/7041154(最後參閱日期:2022年5月19日);〈個人資訊移除要求表單〉,Google,網站:https://www.google.com/webmasters/tools/legal-removal-request?complaint_type=rtbf&visit_id=637202230061146146-20083139&rd=1(最後參閱日期:2022年5月19日)。

[4] 〈個人資訊移除要求表單〉,Google,網站:https://www.google.com/webmasters/tools/legal-removal-request?complaint_type=rtbf&visit_id=637202230061146146-20083139&rd=1(最後參閱日期:2022年5月19日)。

[6] Gareth Corfield, “EU court rules Right To Be Forgotten doesn’t apply outside member states,” The Register, last modified September 24, 2019, https://www.theregister.com/2019/09/24/eu_court_justice_right_to_be_forgotten_ruling/.

[7] 康世人:〈印度推動立法保護個資 納入歐盟被遺忘權概念〉,中央通訊社、yahoo!新聞,2018年7月28日,網站:https://tw.news.yahoo.com/印度推動立法保護個資-納入歐盟被遺忘權概念-062352263.html(最後參閱日期:2021年5月19日)。

[8] Preeti Sudhir Nayak, “Right to be forgotten in India,” Legal Service India, accessed May 19, 2022, https://www.legalserviceindia.com/legal/article-7112-right-to-be-forgotten-in-india.html.

[9] Geeta Pandey, “Ashutosh Kaushik: Indian actor fighting for the ‘right to be forgotten’,” BBC News, last modified February 17, 2022, https://www.bbc.com/news/world-asia-india-60373229

[10] 見註1。

[11] Louis Lo:〈罪犯要求行使「被遺忘權」,遭日本法院用6點定義駁回〉,關鍵評論,2017年2月2日,網站:https://www.thenewslens.com/article/60602(最後參閱日期:2021年5月19日)。

[12] 〈日最高院 首定義網路「被遺忘權」〉,《自由時報》,2017年2月2日,網站:https://news.ltn.com.tw/news/world/paper/1075022(最後參閱日期:2021年5月19日)。

[13] 〈私隱署處理逾5000宗起底個案 近4成涉及執法人員〉,東網,2021年4月28日,網站:https://hk.on.cc/hk/bkn/cnt/news/20210408/bkn-20210408202844940-0408_00822_001.html(最後參閱日期:2021年5月19日)。

[14]〈私隱署查40起底案 研「被遺忘權」刪負面訊息〉,《晴報》,2022年2月11日,網站:https://skypost.ulifestyle.com.hk/article/3175933/私隱署查40起底案%20研「被遺忘權」刪負面訊息(最後參閱日期:2021年5月19日)。

清零還是共存?看看病毒如何說

吳慧華 | 生命及倫理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
19/05/2022

2021年11月,香港城市大學人文社會科學院媒體與傳播系以網上問卷形式訪問了1,501名20歲以上的香港市民,了解他們對於動態清零(清零)及與病毒共存(共存)這兩種防疫政策的取態。結果發現,有34.9%的受訪者傾向堅持清零,有50.8%的受訪者則支持共存,另有14.3%的受訪者表示中立。[1] 至今,清零還是共存這兩種防疫政策的方向還有不少人在討論,無論現在選擇哪一方,從以前到未來,其實都需要看病毒如何說。

先來談談清零。一直以來,中國政府都主張清零。按中國政府的說法,「清零」並非指到追求零個案。根據國家衛生健康委主任馬曉偉的講法,「『動態清零』的精髓,一是快速,二是精準。『動態』就是不追求絕對零感染;『清零』就是發現一起、撲滅一起,守住不出現疫情規模性反彈的底線。」[2] 中國的清零政策相當嚴厲,以上海為例,為了截斷傳播鏈,採取封城、封區,並且進行多次全民強檢。[3] 若發現輕型病例及無症狀感染者,當局會集中在隔離點收治,如果病情加重,則轉移到定點醫院接受治療。[4]

至於共存政策的光譜則很闊,不同國家有不同策略。以新加坡為例,在2022年3月23日新增8,940宗新冠肺炎確診個案的情況下,她在4月1日起生效的措施仍然容許入境新加坡的旅客可獲豁免隔離以及接受快速抗原檢測,只要他們基本上符合政府的疫苗及病毒檢測要求。在2022年的3月29日起,該國亦開始放寬室內或室外活動的防疫措施。[5] 對於確診者,新加坡自2021年8月底開始,早已試行居家康復計劃,[6] 到了 2022年2月16日,不論是否接種疫苗的三至69歲的確診者,以及完成接種疫苗的70至79歲患者,已符合居家康復計劃的資格,可在家休養。[7] 適合居家隔離的確診者,一般來說,三日後若自行檢測的抗原快速檢測呈陰性,便可以恢復正常活動。不適合居家康復人士,則會轉移到合適的護理中心。[8] 2022年2月18日後,確診者的密切接觸者的自我健康監察日數亦減至五日。[9] 至於新西蘭,亦有採取自我隔離措施,[10] 而之前實施有關使用疫苗通行證及其QR Code政策,已於2022年4月4日11時59分取消,並且不再強制疫苗接種。[11]

新加坡及新西蘭並非一開始便選擇共存,新西蘭也曾屬於嚴控疫情的國家,2021年8月,當該國的奧克蘭出現第一宗新冠肺炎個案(疑似Delta個案),新西蘭總理Jacinda Ardern快速封鎖奧克蘭七天,而國家其他地方亦封鎖三天,確診者到訪過的沿海小鎮Coromandel則需要封鎖七天。全國採取最高級別的封鎖:關閉所有學校、辦公室和商業處所,僅保留最基本和必須的服務。[12] 而在新加坡,在2020年疫情嚴峻時,政府於是4月至6月啟動「嚴格阻斷措施」,關閉國境、停課,禁止私人與公共集會。雖然期間會因應確診個案數字而有所調校,但基本上高度抗疫仍是主調,直到2021年後6月開始,新加坡開始為共存鋪路。[13]

新西蘭及新加坡選擇共存,可能基於抗疫疲勞,也出於經濟考慮,但絕對不是所謂的「躺平」,又或是罔顧人民生命而下的決定。其實,無論是清零,還是共存,國家都是用「計數」的方式去下決定。要計算的項目有很多,但負責任的政府除了要計算經濟損失,更重要的是計算因新冠肺炎帶來的死亡人數。

新西蘭政府於2021年需要嚴陣以待,因為那時候,Delta變種病毒的殺傷力不容忽視,根據「用數據看世界」(Our World in Data)網站的數據,當時新西蘭只有20%的國民完成了接種兩劑疫苗,接種一劑的人民只有33%。[14] 新西蘭當時不走向共存是完全正確的。到了2022年Omicron變種病毒出現,其傳播力雖強,但殺傷力相對較弱,而國民已有95%完成疫苗接種,[15] 確診者死亡率又極低,新西蘭似乎沒有理由繼續以高成本進行清零。

至於新加坡政府,走向共存之路之前更是已作步署:2021年6月,該國政府開始打造共存藍圖,首先是推高疫苗接種率;其次是讓「檢測」更方便、普遍、讓人更舒服及節省時間,於是不再使用PCR核酸檢測,而是推行快速檢測,在同年的7月5日起,更有慈善機構免費贈送每個家庭一個血氧計,供民眾自行測量,方便他們及時就醫;三是「治療」同步進行,不斷研發新療法、藥物,降低死亡率。根據「用數據看世界」的資料,該國死亡率僅有0.6%,是全球最低之一。[16]

中國與新西蘭及新加坡一樣,都堪稱抗疫模範生,特別是抗疫初期能快速封城,其後當世界大部份國家陷入混亂時,中國的死亡率不高,市面很快回復正常,GDP還能有所增長。或許是過去的成功使中國堅持清零,國家衛生健康委副主任、國家疾控局局長王賀勝在2022年3月18日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的新聞發佈會中曾表示「疫情防控的『中國經驗』保障了我國人民群眾的生命健康,促進了經濟的增長」。他又提到「『動態清零』的目標是追求以最低的社會成本,在最短的時間內控制住疫情」。[17] 不計算封城而來的物流或生產貨物的經濟損失,單從醫療人員、民眾的薪酬、測試劑等成本來計算的話,比起其他國家,中國的確有資格做到低成本抗疫。對比英國,光是在2022年1月,花在新冠病毒的檢測工作相關的費用就高達20億英鎊。[18] 不過,中國最關注的是死亡率,國家衛健委高級別專家組成員、著名流行病學和公共衛生專家曾光就曾在2022年2月28日發文表示,中國過去的自然感染率低,他明白這正是軟肋所在,由於中國完全靠疫苗接種建立免疫屏障,人群自然感染率比西方國家低千百倍,這表示難以達到群體免疫。此外,加上疫苗接種尚有漏洞:老年人和慢性病患者的疫苗接種率還不夠高,而已經打了疫苗的人在數月後抗體可能已經减退,第三針加强針還沒有弄好,特別是國際公認的「溝針」在中國才剛剛起步,還有的是Omicron的變異株BA2的出現,它對兒童更具攻擊力,其危害性尚待進一步評估,基於上述種種原因,曾光指出中國不宜與共存隨之起舞。[19]

清零還是共存,不同國家的確需要因應自身的情況及條件作出選擇,而所有的措施其實都不完全由人決定,還是病毒說了算。就如2020年初,英國政府一早便想群體免疫,主張不封城、不戴口罩、不管制國境等策略,最後還不是因著過多死亡人數與對國家的公共衛生服務造成巨大壓力要向病毒低頭,採取較為嚴厲的防疫措施。[20] 病毒一旦有所轉變,今天選擇共存的國家可能都會收緊政策。新西蘭總理Ardern表明如果世界出現可以逃避疫苗或更致命的變種病毒,用作追蹤接觸的QR Code將再次發揮關鍵性的作用。[21] 新加坡總理李顯龍在2022年3月就曾表示,政府非常小心地判斷放寬限制的程度和速度,政府不能給醫護人員帶來不可能應付的負擔,以及危及許多急需治療的病人。[22] 面對Omicron疫情,中國曾調整抗疫政策,如把「出院後繼續進行14天的隔離管理和健康狀況監測」改成了「解除隔離管理或出院後繼續進行七天的居家健康監測。」[23] 方艙一旦爆滿,中國亦有可能實行確診者居家隔離。[24] 抗疫成本到了社會不能負荷的時候,相信任何政策都無法一成不變。

共存、清零、還是中國式清零,其實名目是否真的如此重要?還是各地政府應撇除政治及面子的考量,只專注於病毒的走勢,虛心地計算自己有多少能力及資源,在推出防疫政策時做到靈活變化兼不離地,以致既能保障市民生命之餘,亦能顧及民情、民生,甚至民心?抗疫成本除了要顧及市民的身體健康外,其心理、精神健康,其實都是相當寶貴且需要受到重視的。香港曾有不少人放工後在寒冬中排隊數小時接受強檢、退休的老人在醫院外面冒著嚴寒等待著見醫生,從經濟角度來計算,這些成本可能都不高,但對當事人、其家屬或旁觀者來說,其實非常難受。身寒,贈衣還能解決;心寒,卻是難以挽回。


 

[1] 黃金棋:〈城大調查:35%撐清零 愈高學歷、愈年輕 愈支持與病毒共存〉,《香港01》,2022年4月1日,網站:https://www.hk01.com/社會新聞/754334/城大調查-35-撐清零-愈高學歷-愈年輕-愈支持與病毒共存

[2] 〈堅持「動態清零」不放鬆〉,「中國共產黨新聞網」,2022年3月31日,網站:http://cpc.people.com.cn/BIG5/n1/2022/0331/c64387-32388519.html

[3] 〈關於做好全市新一輪核酸篩查工作的通告〉,「上海市衛生健康委員會」,2022年3月27日,網站:https://wsjkw.sh.gov.cn/xwfb/20220327/b9d985cedb4042a2843fb8b108c401f4.html

[4]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九版)〉,「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2022年3月14日,網站:https://www.gov.cn/zhengce/zhengceku/2022-03/15/5679257/files/49854a49c7004f4ea9e622f3f2c568d8.pdf

[5] “Implementation of Vaccinated Travel Framework,” Ministry of Health, Singapore, March 31, 2022, https://www.moh.gov.sg/news-highlights/details/implementation-of-vaccinated-travel-framework; “Easing of Safe Management Measures For Religious Activities,” Crisis Preparedness For Religious Organisations, March 26, 2022, https://www.cpro.gov.sg/files/EasingofSMMsforReligiousActivities26Mar2022.pdf.

[6] 房伊媚、成依華:〈靠患者居家康復計劃減輕醫院壓力 新加坡是怎樣做?〉,《香港01》,2022年2月17日,網站:https://www.hk01.com/即時國際/736473/新冠肺炎-靠患者居家康復計劃減輕醫院壓力-新加坡是怎樣做

[7] Joyce Teo, “More Covid-19 Omicron patients in S'pore can isolate at home,” The Straits Times, February 16, 2022, https://www.straitstimes.com/singapore/health/more-covid-19-omicron-patients-can-self-isolate-at-home-without-seeing-a-doctor.

[8] “Eligible for House Recovery Programme,” Ministry of Health, Singapore, April 25, 2022, https://www.covid.gov.sg/unwell/hrp.

[9] “Resetting our measures to live with the omicron variant,” Ministry of Health, Singapore, February 16, 2022, https://www.moh.gov.sg/news-highlights/details/resetting-our-measures-to-live-with-the-omicron-variant_16Feb2022.

[10] “Omicron in the community: what this means for you,” Minstry of Health, Manatū Hauora, March 11, 2022, https://www.health.govt.nz/covid-19-novel-coronavirus/covid-19-response-planning/omicron-community-what-means-you#all.

[11] “Vaccine passes, QR codes no longer a requirement – Ardern,” 1 news, March 23, 2022, https://www.1news.co.nz/2022/03/22/vaccine-passes-qr-codes-no-longer-a-requirement-ardern/.

[12] “New Zealand enters nationwide lockdown over one Covid case,” BBC News, August 17, 2021, https://www.bbc.com/news/world-asia-58241619.

[13] 〈民眾抗疫已精疲力盡!新加坡「解封藍圖」出爐〉,《商周》,2021年6月28日,網站:https://www.businessweekly.com.tw/international/blog/3006988

[14] “New Zealand enters nationwide lockdown over one Covid case,” BBC News.

[15] “Vaccine passes, QR codes no longer a requirement - Ardern,” 1 news.

[16] 〈民眾抗疫已精疲力盡!新加坡「解封藍圖」出爐〉,《商周》。

[17] 董瑞豐、宋晨:〈疫情形勢怎麼看?如何守住疫情防線?權威回應來了〉,「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2022年3月19日,網站:http://www.gov.cn/fuwu/2022-03/19/content_5679799.htm

[18] 〈新冠疫情:確診者不必隔離 英格蘭「與病毒共存」的背後邏輯〉,「BBC News 中文」,2022年2月22日,網站:https://www.bbc.com/zhongwen/trad/science-60463769

[19] 姬薇:〈「與病毒共存」和「動態清零」,曾光解析中外對策選擇為何不同?〉,「中工網」,2022年3月1日,網站:http://www.workercn.cn/34190/202203/01/220301151616851.shtml

[20] 林彥臣:〈英國150頁報告檢討「群體免疫」:失敗公衛策略 鎖國決策太猶豫〉,「ETtoday新聞雲」,2021年10月12日,網站:https://www.ettoday.net/news/20211012/2099756.htm#ixzz7Pqe3T275

[21] “Vaccine passes, QR codes no longer a requirement - Ardern,” 1 news.

[22] 房伊媚:〈新加坡稱進入轉捩點大幅放寬防疫措施 已打針旅客抵境免隔離〉,《香港01》,2022年3月25日,網站:https://www.hk01.com/即時國際/750897/新加坡稱進入轉捩點大幅放寬防疫措施-已打針旅客抵境免隔離

[23] 〈「動態清零」政策是否會有改變?新版診療方案是否意味著防疫放鬆?權威回覆!〉,「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2022年3月18日,網站:http://www.gov.cn/fuwu/2022-03/18/content_5679763.htm

[24] 藍孝威:〈方艙醫院恐擠爆?陸專家:上海不排除讓感染者居家隔離〉,「中時新聞網」,2022年4月4日,網站:https://www.chinatimes.com/realtimenews/20220404000815-260409?chdtv

有小聰明「呃Like」不等於有智慧

郭卓靈 | 明光社項目主任(傳媒教育及行動)
14/04/2022

近日有五名男子於法院承認在公眾地方犯了妨擾罪和《香港鐵路附例》,因為他們帶備麻雀枱於港鐵列車中打牌,並於社交媒體分享他們的「有趣」影片。雖然,其中一人稱只是想「假扮打麻雀拍趣片」,但他們被警方斥為自私,阻礙車廂內的通道。[1]

不少網民鍾愛拍照或拍片並於社交媒體中分享,他們的原因當然有很多。當中除了為滿足感和把自己想說的向大家分享外,另外可能還有兩個原因:一、「多巴胺」作祟;或二、「瑪門」作祟。先講「多巴胺」, 它是大腦神經的傳導物質,在做一些事而得到獎勵時,我們腦部會產生它,以令我們感到愉悅和興奮,它也會促使我們想繼續得到它,以致重複再做有關事情。打機成癮或網癮都與這個原因有關,之前於明光社「漂一本有聲好書」的「行為上癮(上/下集)」影片便作過有關的介紹,大家可以按此瀏覽。而有不少網友亦因為想得到別人讚賞而不惜冒險來製作出人意表的相片或錄像。

而另外一個原因,是為了「瑪門」——分享頻道的廣告費。不少網紅拍片上載到平台上,都是為了得到頻道收入。根據網上的資料,YouTuber的訂閱人若有數萬或過百萬,他們每月的廣告費可以多達數萬或十至二十萬元,除了訂閱人數,表現評分也影響收入。[2] 為了要吸引觀看者點讚,網紅都非常勤力,常常製作及上載新片,內容也要有創意和趣味。

然而,為了別人點讚,是不是就可以甚麼都上載?很多人都有小聰明,想到不同的點子和創意去吸引網民的眼球,但他們的做法不都有智慧,製作的內容也未必合法,未能讓自己和別人獲益,影片也不適合任何年齡人士觀看,如:犯案的片段、賣弄性感內容或露骨的片段;又或是未經當事人同意、偷拍得來的錄像等。另外,亦有些是網紅為博點擊而挑戰個人極限,最終卻發生意外,以致換來悲劇收場;又或如上述情況,網紅在列車中以身試法,更上載罪證到網上,結果被懲處罰款,實為不值。

網絡某程度上是自由的,可以讓我們分享自己所想的、所創作的,但我們亦要小心拍攝時的安全及清楚了解事件本身是否合法,大家在拍攝前和上載前,都務必要三思而行,否則只會自投羅網。

 


[1] 朱棨新:〈5男港鐵樂富打麻雀至彩虹 4人並用長者卡乘車 各罰1千警斥自私〉,《香港01》,2022年4月11日,網站:https://www.hk01.com/%E7%A4%BE%E6%9C%83%E6%96%B0%E8%81%9E/757778/(最後參閱日期:2022年4月13日)。

[2] 策權翊匡:〈車CAM特警YouTube頻道收入多過大J?網民:偷車cam片原來咁好賺〉,《香港01》,2022年4月11日,網站:https://www.hk01.com/%E6%95%B8%E7%A2%BC%E7%94%9F%E6%B4%BB/757583/(最後參閱日期:2022年4月13日)。

突然大熱的NFT

郭卓靈 | 明光社項目主任(傳媒教育及行動)
31/03/2022

如果有留意新聞,近來或會發現多了一個名詞被美國《柯林斯英語詞典》(Collins English Dictionary)選為2021年度10大代表字詞之一,它就是“NFT”,[1] 這個詞還會連繫著甚麼頭像、升值潛力、藝人和藝術家紛紛參與等……讓我們一起了解這究竟是甚麼一回事,和我們有甚麼關係?它又有甚麼危與機?

NFT——非同質化代幣(Non-Fungible Token),每枚代幣上都有一個編碼,有不可替代、不可分割、獨一無二的特色。[2] 就如你銀包上的錢簽上了你的名字,那鈔票就已和別的鈔票不一樣。能確保其獨特性,是因為支持NFT的其中一個核心技術,就是區塊鏈(blockchain),而區塊鏈具備著「無法被篡改」的特性。透過區塊鏈技術,所有數據均可通過加密系統進行驗證,根據《哈佛商業評論》(Harvard Business Review)的描述,這是「一種開放,分佈式的分類賬,能有效地記錄雙方之間的交易,並且以可核查與永久性的方式進行記錄。」[3] 亦因著其獨一無二的特性,藝術家就可以在虛擬世界中販賣自己的「NFT加密藝術品」。

被視為開放及可信的交易平台

由於每一次交易都可以被追踨,買賣都有依據,大家都會視這是一種可信任的自由交易技術,並在NFT平台交易。在這許多的NFT交易平台中,如OpenSea、Nifty Gateway或OurSong等,有意製作NFT的人,可以上傳數位化的平面或3D圖像、動態影片、聲音檔案或文字訊息,決定作品發售的總數量,再為作品加上區塊鏈編碼,完成鑄造(mint)後,作品就可以用加密貨幣交易了。[4]

明光社

例如,ShroomsTopia NFT為亞洲第一款3D設計NFT藝術品(見圖一),以3D蘑菇造型為主角,設計很有香港的本土氣息,此系列共有3,888個不同的NFT,每枚NFT以0.8 SOL(約1,060港元)發售。[5] (SOL即Solana,為一種交易速度快,並升幅大的虛擬貨幣。2022年1月14日,Solana為全球市值第五的虛擬貨幣,達463億美元〔約3,619億港元〕,結算超過500億筆交易。[6]

創作者的獲利方式

透過NFT加密,藝術品可以寫入分配利潤的比例,創作者未必只在作品第一次被售出時獲得利潤,而可以在作品每一次轉手交易中抽取一定比例的利潤,所以作品不一定在第一次就以很高價格售出,不少NFT創作者願意以低價賣出作品,並鼓勵人們多次轉手,令創作人可以從中繼續收取分潤。

明光社

另外,亦因為不一定是高購買力的人才可以投資NFT藝術品,不少人都可以成為NFT藝術品收藏家。而在這剛起步的市場上,有不少NFT作品被炒得火熱,經轉手多次而價值飆升,引起了搶購瘋潮。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就是「無聊猿」(The Bored Ape Yacht Club)系列(見圖二),這系列於2021年4月在區塊鏈上推出10,000個不同的NFT,當時每枚的入手價(floor price)只為0.08以太幣(約1,500港元)。[7] 至今約一年時間,最便宜的作品底價也超過了28萬美元(約219萬港元),而收藏品系列的總市值就高達28億美元(約219億港元),其製作公司更可從交易中再賺取2.5%分潤。[8]

NFT的天馬行空

創造NFT的方法也有很多種,除了上述提過的方式外,有藝術家將自己過去13年來拍下的五千多張照片集合成為一張NFT作品“Everydays: The First 5000 Days”,以約6,900萬美元(約5.3億港元)售出。[9] 印尼也有無名小卒上傳九百多張自拍照到NFT平台並賺得780萬港元;[10] 而日本電影配樂大師坂本龍一亦於去年將一首歌的595個音符分拆成NFT出售,而部份NFT音符被轉售後,價格由底價680港元被炒至約40,000港元![11]

有機亦有危

我們見到似乎很多東西被數碼化後,都可以被放進虛擬世界中被販售及炒賣,似乎很有升值潛力。有藝術家很努力將一系列作品放上平台販售,一夜成名;亦有很多藝人、知名人士進場販賣其代理的藝術作品撈了一筆。這些事件經媒體報道就令人對這虛擬市場趨之若鶩,但我們可能會忽視了當中的風險。除了一些常見的NFT投資詐騙手法,如製作假冒NFT網站及投資項目誘使消費者投資、以偽冒交易平台官方通知而進行釣魚詐騙,或以不同方式竊取個人資訊及憑證等。此外,以虛擬貨幣這種方式來投資也有一定風險,NFT作品本身在真實世界可能價值有限,在網絡世界中的價值亦是易升易跌,跟隨著名人的名氣或潮流上漲或下跌,風險可是非常高。

由於還未有法例規管,著重「匿名性」的區塊鏈,不單讓不少犯罪份子利用加密貨幣藏匿資產,而普通人的個人資產亦可能隨時被黑客盜取,之後可能無法追討損失。由於元宇宙這虛擬「新世界」中所使用到的加密貨幣,暫時並未有實體保安或風險管理方案出現,對用戶來說暫未得到保障。[12]

誠然,筆者在搜集資料撰寫本文時,亦覺這個賺快錢市場令人心動!或許讀者在看了本文後,會開始去想於NFT平台進行創作或投資,但筆者仍想提醒一句,小心錢財的迷惑,於創作的內容及投資的手法上,仍要守著真道,以避免:「錢財的迷惑把道擠住了,不能結實。」(太十三22下)


[1] JheSyue Liu:〈為甚麼每個人都在談論NFT?不囉唆快速解密〉,《Marie Claire 美麗佳人》, 2022年3月4日,網站:https://www.marieclaire.com.tw/lifestyle/art/63243(最後參閱日期:2022年3月16日)。

[2] 電獺少女:〈懶人包/NFT是甚麼?它有哪些魔力和特色?帶你一次看懂〉,聯合新聞網,2022年1月23日,網站:https://udn.com/news/story/7086/6054626(最後參閱日期:2022年3月16日)。

[3] 吳慧華:〈加密貨幣與電子貨幣……我有話說〉,明光社,2018年6月28日,網站:https://www.truth-light.org.hk/nt/article/加密貨幣與電子貨幣我有話說(最後參閱日期:2022年3月16日)。

[4] 見註1。

[5] Elizabeth G:〈NFT頭像紅甚麼?哪裡購買?介紹 5 個值得留意的外國、香港本土NFT加密藝術〉,《Harper’s BAZAAR》,2022年1月10日,網站:https://www.harpersbazaar.com.hk/lifestyle/nft-art-icons(最後參閱日期:2022年3月16日);Crypto Clev - 你的幣圈、NFT、Gamefi介紹專員:〈香港本地3D蘑菇NFT項目│本影片有大抽獎│2月在香港有線下活動給NFT持有者參加│提早部署初創項目│邊打機邊賺錢〉,YouTube,2022年1月4日,網站:https://www.youtube.com/watch?v=qnNzhgEhvko(最後參閱日期:2022年3月16日)。

[6] 〈入門級NFT-全球最受歡迎Solana NFT項目(附香港NFT代表)〉,PREFACE,2022年1月14日,網站:https://www.preface.ai/blog/trend/solana-art-nft/(最後參閱日期:2022年3月16日)。

[7] 以太幣為另一種加密貨幣。

[8] Unwire HK:〈最貴NFT無聊猿創辦人真身曝光,被起底寫過《Warcraft》書籍〉,3C新報,2022年2月11日,網站:https://ccc.technews.tw/2022/02/11/founder-of-bored-ape-yacht-club/(最後參閱日期:2022年3月16日)。

[9]  JheSyue Liu:〈盤點地表最火熱8位NFT藝術家!全球注目指標,東西方巨星名流都瘋狂!〉,《Marie Claire美麗佳人》,2022年2月8日,網站:https://www.marieclaire.com.tw/lifestyle/art/63584?atcr=b41e0(最後參閱日期:2022年3月16日)。

[10] Miranda:〈印尼男自拍製NFT即賺780萬 單張相片售價高達 1 萬元〉,unwire.hk,2022年1月18日,網站:https://unwire.hk/2022/01/18/selfie-nfts-do-nearly-1m-in-sales-in-days/fun-tech/(最後參閱日期:2022年3月16日)。

[11] 〈【NFT狂熱】坂本龍一名曲音符NFT炒價高60倍至4萬元 親筆手寫樂譜NFT叫價已達68萬元〉, 《香港經濟日報》,2021年12月25日,網站:https://inews.hket.com/article/3140495/(最後參閱日期:2022年3月16日)。

[12] 陳裕邦:〈NFT加密貨幣保安危機(下),解決方案未登場〉,《e-zone》,2022年2月14日,網站:https://ezone.ulifestyle.com.hk/article/3178309(最後參閱日期:2022年3月16日)。

元宇宙與未來世界的想像

歐陽家和 | 明光社項目主任(新媒體及流行文化)
20/01/2022

科技發展,不同年代有不同的關鍵字,如果要為2021年找個關鍵字,可能是「元宇宙(Metaverse)」。當線上開放遊戲平台Roblox用這個字來招股,上巿首日公司估值突破400億美元,又連facebook公司也改名叫Meta,將facebook放在Meta旗下,成為子公司,更多不同的科技公司追捧,彷彿其未來發展定必十分光明。[1] 究竟元宇宙是甚麼?今日距離理想的「元宇宙」有多遠?未來的想像是甚麼?本文將與大家探討,最後我們也會簡單談談它與教會和信仰的關係,以此作為一個思想的開端。

元宇宙其實不是一個新發明的詞語,早在1992年已有科幻著作《雪崩》(Snow Crash)描述過相關的概念,只要戴上耳機和護目鏡,就可以進入一個虛擬世界。之後,類似進入虛擬世界的故事屢見不鮮,不少電影、網絡遊戲也有類似的想像,特別是在遊戲世界,在Roblox前,也有很多類似的嘗試。

在遊戲世界中,最初最接近元宇宙的設計,可能就是類似《第二人生》(Second Life)和《模擬市民》(The Sims)系列等遊戲。《模擬市民》中遊戲玩家會創造一個角色進入遊戲,進行遊戲時容許玩家做各種各樣的事情,讓我們看到這些角色的反應;《第二人生》則更進一步,玩家可以自己買地,設計自己喜歡的家,與其他角色互動搞活動,聽音樂等等。這些遊戲都有一些元宇宙的雛型。

近十多年隨著互聯網頻寬更寬,又更普及,開始有不同的開放世界(open world)的遊戲出現,例如多人網上角色扮演遊戲(MMORPG),當中以《魔獸世界》(World of Warcraft)為人熟悉,遊戲大致都創作了一個世界,當中有自己的世界觀,種族,文化,地理等等,玩家進入就等同去了另一個世界旅行一樣。這種開放世界的遊戲還有一個特點,就是他們在角色扮演遊戲中,說故事的部份比較放輕一點,而且遊戲並不一定要以故事線性形式進行,玩家進入遊戲世界後,他們可以選擇玩本來設定給這個世界的故事,但同時可以不玩故事部份,只幫忙朋友一起打怪物。部份遊戲,例如《俠盜獵車手》(Grand Theft Auto)系列,玩家們可以一起做壞事,並會得到獎勵。

不過,以上這些說到底,都只是遊戲,都是程式範圍內給予玩家去探索去玩耍的內容,能將平台開放給人去設計的遊戲,其實並不多,因為很多遊戲都依靠推出新內容吸引人付費繼續玩,於是遊戲在玩家眼中,始終只是一件商品,是娛樂和消費。[2]

明光社

不過,近年興起新開放的線上世界遊戲平台,例如Roblox,或Minecraft遊戲均有一個特色,就是能夠自己創造世界和遊戲世界,玩家可以自己先創造一個世界,當中除了地形外,更可以自己設計不同的小遊戲。換句話說,遊戲商本身只提供一個平台,甚至沒有內容可言,又同時提供工具給玩家自己創作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玩家們可以互相到對方的世界,參與對方的創意活動和遊戲。近年不少發展學習科學、科技、工程和數學(STEM)的公司,更看準機會出遊戲設計學習班,就是用這些遊戲提供的平台,鼓勵小朋友從小接觸這種創作、寫程式的過程。

由給予玩家空間,到給予玩家平台自行創作空間,這幾年遊戲的趨勢都盡量將遊戲變成一個遊戲世界,只給予玩家基本架構,但遊戲怎樣玩下去,就由玩家之間互動產生,例如疫情期間推出的《集合啦!動物森友會》,玩家的活動就是在遊戲世界自由活動。部份遊戲更會推出虛擬空間演唱會,2020年美國流行歌手Travis Scott就在《堡壘之夜》(Fortnite)舉辦音樂會,另一著名音樂人Ed Sheeran則在Pokémon GO遊戲內舉辦演唱會。相關的合作活動令自由平台的想像空間更大。[3]

這些不同的虛擬世界,究竟有甚麼特點?這成為了元宇宙的討論的重點,特別在設計這些不同的世界時,必要考慮一些要素,當中Roblox公司的行政總裁David Baszucki就提出以下幾個:[4]

1. 身份(identity):玩家以甚麼身份存在於世界之中,他們會否有特別的角色可以扮演?

2. 朋友(friends):玩家怎樣在世界中認識新朋友,建立一個健康的社交群體?

3. 浸潤感(immersion):如何給予玩家投入的感覺,讓他們覺得自己置身在這個世界中?

4. 低延遲(low latency):在世界互動的過程中,怎樣可以減低傳輸速度所帶來不自然的感覺?要麼提升網絡速度,又或者降低某些畫面的解像度,但以上兩點可以怎樣做到?

5. 多元化(diversification):不同的人、不同的文化如何可以和而不同地在不同的世界中存在?

6. 隨時隨地(anytime, anywhere):玩家可以透過不同的工具,在不同的時間和地方,仍然能進出這些世界嗎?

7. 經濟系統(economy):遊戲中的經濟、資源如何平衡?

8. 文明(civilization):遊戲中可能由遊戲商透過規定或潛規則,規範遊戲中的一些做法,為遊戲世界帶來文明,例如在遊戲時透過文字、符號表達對對方的尊重等等。

Beamable公司的創辦人Jon Radoff,則在其文章中介紹了元宇宙的七個層次:[5] 經歷(experience);發現(discovery);創作者主導的經濟體系(creator economy);創作世界的空間計算法(spatial computing);去中心化(decentralization);介面設計(human interface);網絡基礎設施(infrastructure)。

在未來,不同的開放網絡世界的出現,人類可以自由進出,在當中除了玩樂,還有工作,賺錢,做生意等等不同的事情可以在那裡進行,問題就只是這些世界是否有足夠的吸引力,叫人長時間留在那裡,恍如移居到網絡世界一般的在網上存在。[6]

很多人同時也在擔憂,如果世界上的人都進入不同的網絡世界,教會是否也要移到這些世界去傳福音,甚至開教會呢?牛津宣教研究中心研究人員Guichun Jun博士在一篇文章裡表示,[7] 經過新冠肺炎疫情之後,英國教會正經歷4.0的變化,由一開始的初期教會、大公教會、更正教會,今日應該要思考網絡教會如何發展,當中除了要處理訊息宣講外,更要處理的是,當人變成了一個角色,我們如何知道肢體真實地存在,我們如何守聖餐,在網絡中有沒有人會犯罪?如有,我們可以怎樣得知及如何處理?基督徒在網絡中,在如此介面的管理下,還有機會犯罪嗎?

傳統福音派人士Ian Harber及從事數碼事工的Patrick Miller牧師更擔憂的是,元宇宙的出現會整體影響到神學嗎?[8] 例如基督徒如何在元宇宙中表達自己?我們會完全放棄自己原本的樣子,去設計一個「更好的自己」嗎?如此會否令自己更焦慮?想想要在facebook中填一堆關於自己的資料已令人心煩,還要設計自己,這可是一件更煩人的事。當然,現代科技叫你去重新設計一個自己,可能已經十分簡單了。[9] 於是,HarberMiller提出質疑,要自己設計自己,而不是由上帝所創造,這將會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此外,Harber及Miller指出,現實世界雖然有很多未夠好的東西,但當全部的虛擬東西都是好的時候,又是否等於更好更真實?過份的好,有時會令人忘記了其實上帝所創造的美善,是要透過經歷艱苦或困難,我們才看得出當中的美好。最後,他們強調,元宇宙的世界看似無限無際,但實際上仍然是物質世界造出來的另一個空間,換句話說仍然有其限制,不要以為我們用了網絡的身份,在另一個世界就有不同的特殊能力,這可能只是一個引誘——一個讓你以為自己可以打破物質世界限制的引誘。

事實上,這種企圖將物理限制打破,甚至產生人機合一的想法,也存在了好幾十年,當中又以美國學者Donna Haraway教授的賽博格(Cyborg)理論最為吸引,時為80年代已經開始討論未來世界人類與機器結合在現實和虛擬世界的想像,另外,亦有日裔美籍社會學家法蘭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教授提出有關後人類(posthuman)的想像,還有透過不同的科技,可能將不同虛擬世界的官感直接植入身體中的想像,就像《22世紀殺人網絡》透過晶片傳輸資訊,到時「真實」感受也可能是模擬出來,只要夠真,大家接受和相信就可以。未來的世界,根據福山的說法,就人權、人的本性和尊嚴等議題,將會有更多的討論。


[1] David Larson, “Christians, Beware the Metaverse,” CRISIS MAGAZINE, October 29, 2021, https://www.crisismagazine.com/2021/christians-beware-the-metaverse.

[2] Coinspy, “Metaverse became popular overnight. How to understand the value and potential of the ‘virtual world’?” BLOCKCAST, last modified March 18, 2021, https://blockcast.cc/news/metaverse-became-popular-overnight-how-to-understand-the-value-and-potential-of-the-virtual-world/.

[3] “The video-game industry has metaverse ambitions, too,” The Economist, November 20, 2021, https://www.economist.com/business/the-video-game-industry-has-metaverse-ambitions-too/21806341.

[4] 朱嘉明:〈「元宇宙」和「後人類社會」〉,新浪財經,2021年6月21日,網站:https://finance.sina.com.cn/review/jcgc/2021-06-21/doc-ikqciyzk0867259.shtml(最後參閱日期:2021年12月29日);“‘Metaverse’ and ‘Posthuman Society’,” CoinYuppie, last modified June 20, 2021, https://coinyuppie.com/carmen-chu-metaverse-and-posthuman-society/

[5] Jon Radoff, “The Metaverse Value-Chain,” Medium, last modified April 7, 2021 https://medium.com/building-the-metaverse/the-metaverse-value-chain-afcf9e09e3a7.

[6] Microsoft, “What is Microsoft's Metaverse?,” YouTube, last modified November 4, 2021,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Qw6UCwCt4bE&t=1s.

[7] Guichun Jun, “Virtual Reality Church as a New Mission Frontier in the Metaverse: Exploring Theological Controversies and Missional Potential of Virtual Reality Church,” Transformation: An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olistic Mission Studies 37, no. 3 (September 2020): 1–9, https://www.researchgate.net/publication/346024152_Virtual_Reality_Church_as_a_New_Mission_Frontier_in_the_Metaverse_Exploring_Theological_Controversies_and_Missional_Potential_of_Virtual_Reality_Church.

[8] Ian Harber、Patrick Miller:〈如何迎接「元宇宙」?〉,TGC,2021年11月18日,網站:https://tc.tgcchinese.org/article/prepare-metaverse(最後參閱日期:2021年12月28日)。

[9] Unreal Engine, “MetaHuman Creator: High-Fidelity Digital Humans Made Easy | Unreal Engine,” YouTube, last modified February 10, 2021,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S3F1vZYpH8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