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注生命倫理 正視社會歪風

囚犯應有甚麼權利?

蔡志森   |   明光社總幹事
08/10/2010
專欄:時事木人巷

兩名成功爭取在囚人士可以享有投票權的代表刑滿出獄,他們批評監獄內有很多不公平的情況,覺得釋囚被歧視。究竟如何對待囚犯,甚麼是他們的權利,其實是一個需要認真思考的問題。

個人並不認為囚犯一定應該與其他市民一樣享有投票權,因為犯了法被剝奪一些基本的權利是無可厚非的,也是對犯事的人一種懲罰,加上讓囚犯投票,其實需要動用不少額外的社會資源,市民是有權去反對的,因為沒有投票的權利,並不會影響囚犯的基本生活和健康。正如現代社會不應有不人道的黑獄,但亦毋須因為私隱和人權的原因而需要每個囚犯有獨立的囚室,可以自由選擇電視節目。

個人認為囚犯最重要的權利是如何協助他們改過自新,這兩位釋犯投訴懲教署所提供的職業訓練,例如車衫、造鞋已不合時宜,根本無法協助他們獲釋之後找工作,但他們有興趣的工作如做廚師、髮型卻因年過40而不能參加,這些問題比有沒有權投票其實重要得多。

不能夠令釋囚有切合社會真正需要的謀生技能,其實間接等如逼他們不務正業,重投昔日的犯法生涯。協助囚犯爭各樣的權利,無助增加市民對釋囚的接納,倒不如積極為他們爭取加多不同的學習機會,以及相關的設施,讓他們真正能有重投社會的條件。

相關文章

表達藝術能成為受壓情緒的出口

郭卓靈 | 明光社項目主任(傳媒及生命教育)
25/07/2024

你近來覺得自己是否開心?有沒有關注自己的情緒?近年不少團體的調查數字都反映了香港人「不快樂」:有調查指近四分一香港人自覺自己 「不開心」;[1] 有研究發現六成香港學生需要情緒或精神健康支援;[2] 有調查指香港人抑鬱指數創新高,其中男性較女性高,而18至24歲青年受訪者的抑鬱、焦慮及失眠程度亦較其他年齡組別高;[3] 有調查指超過八成SEN(有特殊教育需要的學生)照顧者情緒受困擾;[4] 有調查顯示逾半受訪50歲以上退休婦女的情緒出現困擾……[5]

參考教育局為學童所訂立的《4Rs精神健康約章》,[6] 當中的4Rs為促進精神健康的四項要素:

  1. 休息(Rest):足夠的休息、充足的睡眠和休閒的活動;
  2. 放鬆(Relaxation):適時放鬆,關顧精神健康及懂得自我關懷;
  3. 人際關係(Relationship):與同儕、家人提升聯繫感,了解自己的角色及重要性,並願意承擔責任、作出貢獻;
  4. 抗逆力(Resilience):適應生活中無可避免的壓力和挫折,以正面態度處理情緒,應對困難。

於生活中,可注意是否能作出一些改變,重整作息時間及休閒活動,減少個人透過數碼科技提供的娛樂方式,如:長期獨自玩手機遊戲、通宵煲劇等,以免休息不足和精神過於緊張、疲勞,取而代之是與友伴或家人一起參與閒暇活動,既可建立人際關係,亦可與人溝通,紓減壓力。

在抑壓負面情緒的人,並非每位都容易把感覺宣之於口,讓人分擔。有調查指出有九成受訪學生面對負面情緒時,沒有向成年人求助。對於向人求助有甚麼顧慮?有學生表示憂慮被傳開或嘲笑,亦有人擔心被追問、批評以及不被理解。[7] 另外亦有調查指中年男性(35至54歲)的精神健康較需關注,但有六成受訪男士都表示不會找社福機構或專業人士求助,因怕被人看不起,認為是脆弱的表現,或感到尷尬等。[8]

就著這些難以與人分享自己感受的人,筆者會建議可以試試用表達藝術來抒發自己的情感。透過視覺藝術(繪畫圖畫或面具、製作黏土雕塑等)、音樂、舞動、戲劇、寫作等,來把自己的感受、想法表達出來。當藝術被帶到心理治療的領域時,「表達」就是重要的一環,表達藝術治療師張文茵曾在其著作《表達.藝術.治療》提及:「人的內心實在有太多難以用言語剖白的情感,我們需要一些另類語言,將這些隱藏的情感自然流露出來。」「藝術的好處是揉合言語和非言語的元素,例如在戲劇,與創作品對話;寫作和分享時,我們會用言語和文字表達;在舞動身體、創造藝術品和創作音樂時,我們則運用身體、表情、姿勢、色彩、線條、圖像、聲音、樂曲、韻律和節奏等跨越言語的方式去表達……讓我們透過喻體(metaphor)、意象和想像,將心底的說話用隱藏又安全的展現方式釋放出來。」[9]

筆者曾參與戲劇治療理論及藝術心理輔導訓練,於課堂中亦見證到同學透過心理劇(運用戲劇的手法將人內心的事件呈現,助人走出悲傷)團隊的支援,重演及回顧往事,並解開了多年的心結;亦體驗過藉著繪畫及與治療師的傾談,發現到一直潛藏在內心而不自知的想法,也對自我的習慣和想法加深了認識。台灣南華大學生死學系助理教授游金潾博士曾於《表達性藝術治療15講》中撰文描述一個個案,主角紫容(化名)參加了心理劇團隊活動,心理劇導演(治療師)先透過對話、自發性舞蹈及繪畫來為各成員暖身,紫容被選出成為主角,導演從她畫作的顏色中,發掘出她對去世一年半的母親仍有「思戀之情」。紫容繼而與心理劇團隊一起上演了「與媽媽的劇」,宣洩(catharsis)了她心中累積的悲、傷、哀、愁,釋放了情緒;在與媽媽分離後,再上演「與上帝對話的劇」,透過與上帝(由主角自己飾演)的對話,親自對自己作出了安慰。最後,主角在整合過程中表示自己感覺到「自在、舒服」,並與上帝的關係「更加踏實」。[10]

可能有些朋友會覺得自己不諳藝術而不敢參與,但其實表達藝術治療的活動不需要有任何技巧,只要投入參與,治療師就能讓參與者透過活動來表達自身的感受和想法,甚至是能開啟一扇讓自己與自己、自己與別人溝通的窗戶。


[1] 〈港人開心指數6年新低?1/4人自覺「不開心」 照顧者待業者青年精神健康最差〉,JUMP mingpao.com,2023年10月3日,網站:https://jump.mingpao.com/career-news/daily-news/港人開心指數6年新低?1-4人自覺「不開心」-照顧者/(最後參閱日期:2024年5月7日)。

[2] 蔡健行:〈調查:9成學生面對負面情緒沒求助 疫情加教師流失 影響識別高危者〉,星島頭條,2023年12月14日,網站:https://www.stheadline.com/edu-news/3299613/(最後參閱日期:2024年5月7日)。

[3] 〈調查指港人抑鬱指數再創新高 近44%受訪青年重度抑鬱〉,東網,2024年2月1日,網站:https://hk.on.cc/hk/bkn/cnt/news/20240201/bkn-20240201125338196-0201_00822_001.html(最後參閱日期:2024年5月7日)。

[4]〈調查:81%SEN照顧者情緒受困擾 團體促加強照顧者精神健康支援〉,星島頭條,2023年12月17日,網站:https://www.stheadline.com/edu-news/3300642/(最後參閱日期:2024年5月7日)。

[5] 余月明:〈三八婦女節|退休反成「退而不休」照顧者 出遊大計變遊醫院陪診〉,《香港01》,2024年3月3日,網站:https://www.hk01.com/社會新聞/996576/三八婦女節-退休反成-退而不休-照顧者-出遊大計變遊醫院陪診(最後參閱日期:2024年5月7日)。

[6]〈教育局推出《4Rs精神健康約章》(附圖)〉,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新聞公報,2024年4月12日,網站: https://www.info.gov.hk/gia/general/202404/12/P2024041100474.htm(最後參閱日期:2024年5月7日)。

[7] 蔡健行:〈調查:9成學生面對負面情緒沒求助〉。

[8]〈調查指35至54歲受訪男士精神健康較需關注惟多數人不會求助〉,香港電台網站,2023年11月19日,網站:https://news.rthk.hk/rthk/ch/component/k2/1728476-20231119.htm(最後參閱日期:2024年5月7日)。

[9] 張文茵:《表達.藝術.治療》(香港:藝術在醫院有限公司,2021)。

[10] 游金潾:〈心理劇〉,載楊秀麗等編:《表達性藝術治療15講:悲傷諮商之良藥》(台北:五南圖書,2022)。

具社關策略的宣教

04/07/2024

不學而能者,我們稱之為天才,但通常天才會在小童時期便被察覺。到長大後,一覺醒來竟然發現自己多了一種才能,這叫神蹟,因為除了神而外,並不能解釋這些經歷。基恩敬拜的總幹事經歷了神蹟,從她的口中娓娓道出上帝在她身上的故事。

神出手,沒有難成的事,鄧淑儀牧師信主之後的某天,她突然懂得唱歌、作曲、填詞、彈琴,口中不但能哼出歌譜,更可唱出歌詞,滿口新歌。然後,當她的指尖觸及鋼琴,便即時彈出美妙的樂章,一切都是神的作為。最後,無數的人因著她創作的詩歌而信主、被感動、被支持、被鼓勵。到今天,她仍未去學音樂,反而一直在攻讀神學,甚至取得博士學位,她說:「讀神的話語,重要過讀音樂。」她又說,只要我們專心做上帝的工,奉獻便會自然來。聽畢,感到這句說話很熟悉,在哪裡好像聽過。是的,就是明光社總幹事也曾說過類似的話,他也在書中寫過:「做好我們份內的工作,專心事奉,比起一切籌款活動更重要,因為上帝會供應我們的需要。」

明光社在成立初時,也是從無到有,我們一直以傳媒、性文化、社會及家庭倫理為事工的重點,近年積極發展離婚、再婚輔導、關顧劏房戶等,這都是在上帝的帶領下,慢慢開展的事工。從零開始,由沒有經驗,經過開發、鑽研,到現在能與教會、機構一起去合作,分享事工的成果,並建立一套能合乎現今世代的倫理價值觀及社關宣教觀,這些都是上帝所給予的,是神蹟。

教會在牧養,機構在輔助,就像剛過去星期五舉行的「吾男吾女:性別的變與不變」週年研討會,我們透過問卷調查,發現在跨性別議題上的一些重要理據,這是一般研究未必會涉及到的,我們便去補足,希望能夠引起教會、機構和社會的關注,思考如何去回應及改變現今一些似是而非的社會文化。

至於奉獻,我們是需要的,也深信神會出手,只要支持者見到我們專心、忠心的事奉,上帝便會差派、感動支持者為我們打氣和奉獻。身邊很多人都引用聖經馬太福音二十八章19節說耶穌臨走前要我們去使萬民作門徒,有時亦會聽到社關好像與傳福音無關。是否基督徒最好只專注傳福音,而對社關不聞不問?其實,明光社做的,正是具備社關策略的宣教事工,亦是傳福音的基石。

領養制度中最優先的考量

27/06/2024

因應終審法院有關岑子杰案的裁決,近日有團體向政府要求訂立幾乎與婚姻一模一樣的民事結合制度,當中更包括在外國即使通過同性婚姻或民事給合的國家亦十分具爭議的同性領養權,本社對有關訴求不能苟同,並嚴正要求政府不能對此種漠視兒童權益的訴求掉以輕心。首先,必須重申,整個領養制度最重要考慮的並非一些成年人想做父母的權利,而是必須確保等待領養的兒童的權利,而對於一個因為不同原因而未能在原生家庭成長的兒童來說,最重要的是為他們尋找一個可以令他們健康快樂地成長的完整家庭,而不是滿足領養人士想當父母的期望。香港現行的領養制度,除了親屬的領養之外,其餘皆統一由社署負責,而社署主要考慮包括領養人士的成熟程度(25歲以上);如屬已婚需要有穩定的婚姻關係(三年以上);身心健康;有中學以上的教育程度;有固定的工作及充裕的財政;穩定的住所等等。所有條件都是從兒童的需要和未來的福祉作考慮,我們認為合情合理。據了解,過去曾有極少數單身人士成功申請領養兒童,其實並不理想,兒童能夠在父和母共同照顧下成長最符合他們的利益,因為兒童在成長的過程當中,是可以從父和母身上學習到不同的特質,以及滿足在情感上的不同需要,任何人為地剝奪兒童在父和母共同撫養下成長的機會,都是漠視兒童權益的行為。

對於有人認為兒童最重要的是能在充滿愛的家庭成長便足夠,其實是只說對了一半,家庭當中有愛當然重要,而且十分重要,但家庭當中有父有母同樣、甚至更為重要,因為兩個媽媽無論多愛錫小朋友,亦不能取代爸爸的角色;同樣,兩個爸爸無論多愛錫子女,亦不能取代媽媽的角色,因為男女在天賦、性情、心理和生理上的需要都有很多不同,明白男女大不同,才能因材施教。雖然有個別極端的親生父母對子女亦會做出令人髮指的虐待行為,但並不表示一個完整的家就只需要愛而毋須一定要有父和母,而在外國,一些實行同性婚姻和領養已多年的國家,亦陸續出現一些在同性家庭成長下的兒童,他們在成年之後站出來,表達在成長過程之中面對家庭背景帶來的困擾、迷惘和抑鬱、以及想努力尋找自己生父或生母的情感需要。容許同性領養,無異就是故意將小朋友放在有爭議的環境,只為了單方面滿足成年人想成為家長的慾望,但卻漠視兒童的真正需要和權益的自私行為。請社會福利署必須謹守領養制度最重要的是考慮有關兒童的權益和福祉,而不是申請領養人士想成為父母的所謂人權。領養並不同於一般人人皆可享有的公民權利,因為年紀輕、學歷低、收入少、居住空間狹窄的市民都不符合領養的資格,同樣,沒有父或沒有母的家庭也不合宜,這並非歧視,而是一切以兒童的福祉為優先。

全球都在玩「北上」遊戲

吳慧華 | 生命及倫理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
16/05/2024

根據香港審計署在4月發表的報告,衞生署牙科街症排隊問題持續,有病人為了取籌排足七小時,報告建議衞生署改善安排。有衞生署屬下的牙科診所在5月9日推出了派籌的新安排,正式派籌時間由上午11時改為下午1時,半小後可以應診,縮短派籌及應診時間差距,不過新安排下病人仍要在凌晨12時拿取臨時籌,即是無論如何,排隊仍是在所難免。為甚麼有市民寧願強忍牙痛,長時間排隊也不去找私家醫生解決?答案無非是經濟考量。為了減輕負擔,有人要排街症,有人選擇北上使用相對便宜的醫療服務。其實到其他地方求醫並非甚麼新鮮事,亦絕非港人獨有的行為。例如在英國,當國家醫療服務體系National Health Service不勝負荷,私家醫院的收費又高昂時,不少患者只好飛往其他國家求醫,立陶宛的私家醫院便接待了七成來自英國的病人。除了求醫,不少英國人亦打算前往其他生活成本較低的地方,如選擇在葡萄牙過退休生活,這意味著他們有可能在原居地以外的地方使用自己畢生的儲蓄。

很多港人愛北上買菜,付出時間換取性價比高的必需品。事實上,瑞士邊境的居民早已學會到德國或法國等地購買新鮮菜蔬肉類,以及其他生活所需,至於不想麻煩又想省錢的「瑞士人」,另一選擇是前往德國開設的Aldi或Lidl平價超級市場入貨。為了減輕最大的經濟開支——租金,有些人甚至選擇在法國或德國邊界生活,到瑞士工作,就如現在有些香港人選擇在香港上班,而在深圳生活一樣。其實,內地亦出現了這種情況,有些人在深圳上班,卻在惠州或東莞居住;有些在廣州上班的,卻在佛山及東莞居住。撇除旅遊或體驗生活,全球有不少人被迫「北上」,最大的原因莫過於樓價高租金貴,連帶其他必需品的價格都高起來。一個地方經濟不振固之然讓人憂心,當權者視花盡心思裝扮城市吸引遊客是當務之急,但當一個地方的居住成本高得讓人喘不過氣,低薪工作者更是無力在自己工作的地方生活,又或需要入住環境惡劣的劏房,可能更值得當權者加快行動,推出對應的政策去解決根本的問題。

回到:每週社關焦點


參考資料:

翁鈺輝、何瑞芬:〈西貢牙科診所改派籌時間 剝牙婦:私家1000蚊,診所唔使錢唯有忍〉。《香港01》。2024年5月9日。網站:https://www.hk01.com/article/1018011?utm_source=01articlecopy&utm_medium=referral

呂穎姍:〈牙科街症派籌減半 多間診所有病人輪籌逾7小時到深夜〉。《香港01》。2024年5月7日。網站:https://www.hk01.com/article/1013286?utm_source=01articlecopy&utm_medium=referral

藺思含。〈英國求醫難:NHS滿意度40年最低 立陶宛診所七成英國人?〉,《香港01》。2024年3月28日。網站:https://www.hk01.com/article/1004758?utm_source=01articlecopy&utm_medium=referral

John Heilprin. “Swiss shoppers cross borders for big savings.” NBC News. Aug 18, 2011. https://www.nbcnews.com/id/wbna44179025.

“Buying things from France?” Reddit. https://www.reddit.com/r/geneva/comments/18eumfk/buying_things_from_france/

Lusa. “Brits remain interested in living in Portugal.” Idealista News. Mar 26, 2024. https://www.idealista.pt/en/news/lifestyle-in-portugal/2024/03/26/63207-brits-remain-interested-in-living-in-portugal.

融入?妥協?

陳偉洪 | 過去10年,搬家超過10次。一家四口,由市區搬到長洲小島接受三年神學裝備;到德國短宣一年;再回小島牧養兩年;隨後出發,旅居台灣,等候上帝的吩咐。原以為暫居數月,誰不知停留四年,與旅居、流散者同行。之後又再啟航,遠赴英國,一步一步跟隨,繼續客旅人生。
09/05/2024
專欄:有情無國界 (*所有文章只屬作者個人意見,不代表本社立場)
國家:英國

「M記」是來自美國的跨國快餐連鎖店,其品牌已與漢堡包劃上等號。任何人一提及漢堡包就必定第一時間想到「M記」。當然「為何M記廁所總是髒?」仍是筆者的迷思。只是我們也不得不欣賞其能「融入」不同地區文化的營商策略,拉近與當地人的關係。

筆者曾居於香港的長洲。每年「佛誕」期間,小島太平清醮的習俗之一是「齋戒」三天。市場不能售肉,食肆也不可販賣任何的肉食。若要丁財兩旺,不少小店、食肆就更改其餐單,把一些平平無奇的素菜食材,配上一些「吉祥」的名字,就賣出高兩倍的價錢。在商言商,這是無可厚非的。而島上唯一的國際品牌連鎖食店M記,也竟然同樣作出「妥協」,放下身段,暫時摒棄其引以為傲的牛肉、豬柳、魚柳漢堡,而單單出售「脆香素菇包」。[1] 小島人口大概兩萬,近年更愈來愈多「外來人」遷入,真的持守傳統文化的居民已著實不多。大企業壓根兒不需要作出協調來迎合「小眾」。或許,是基於尊重,要融入獨特的文化,換取當地人的接納,就長遠而言,是利多於弊。

作為大企業,定必有其經濟考量。在英國的麥當勞,竟亦有類似的營商策略。每年在記念主耶穌為世人受苦期間,英國各大超市或麵包店也會推出十字包(hot cross bun)。翻查資料,十字包一方面有它的信仰含意,而有趣的是,它的一些傳說,竟然跟長洲的「平安包」相近。坊間有傳說指十字包可掛在家中,一年也不會發霉,可用作治病之用;航海行船時掛上它,可保整年的平安。[2] 作為大企業,當然不會以「平安」作考量,但在受苦節期間,餐廳卻會推出一種類似蘋果批的甜點,名為hot cross (bun) pie。同樣是對應英國的傳統,作出迎合及協調。

入鄉是否一定要隨俗?或許移居港人不時會自問。堅持以「快」見稱的生活形態,還是學習「慢」活的處事作風;堅持十項全能的「催谷」教育,還是接受「啟發」自由的學習環境;以「事業」導向的求學進修,或是以「興趣」為本的追求知識;繼續以「工作」來肯定個人的價值,還是嘗試體會Work-Life Balance?我們香港人,慣常每事計算精準、綢繆於未雨,是否需要學歐洲人,隨性自在享受於當下?

M記大概不會隨波逐流地,不時更改其餐單來迎合(或討好)客人的口味。只是,在其堅持本身的特色之餘,他們也會作出改變或調整,為要拉近與當地人的關係。那麼,香港人的特色是甚麼?我們最需要留下的又是甚麼?流散的,不得不作出妥協或改變,不僅是迎合異地的文化,更是需要走進社區及拉近與當地人的關係;留下的,也要面對周遭社會氛圍的改變,在協調、適應中,如何不失對公平、公義、和平與愛的堅持及追求,不單是毅力的挑戰,更是勇氣、膽量的考驗。

吃著素菇包、十字Pie或在不同的天空下嚐著港式奶茶、菠蘿油,在迎合與堅持、融入與妥協之間,思想著甚麼是我們絕不能放棄、忘記的東西?或是某些人、或是某些事、或是對美與善的渴望、還是那一點仍存在內心,微弱、衰殘的燭光……。


[2]  “Hot cross bun,” Wikipedia, last modified April 14, 2024, https://en.wikipedia.org/wiki/Hot_cross_bun.

哥倫比亞大學示威者的訴求是甚麼?

余創豪 | 美國亞利桑那州立大學(Arizona State University)教育心理學博士,專門於心理測量與統計學,亦是同校哲學博士,專門於科學哲學與歷史。現在是夏威夷大學數據科學教授與課程主任。
02/05/2024
專欄:有情無國界 (*所有文章只屬作者個人意見,不代表本社立場)
國家:美國

最近包括哥倫比亞大學(哥大)在內的多個美國高等學府都發生了挺巴勒斯坦、反以色列示威活動,這是一個十分敏感和頗具爭議性的題目,筆者已經盡力從不同渠道蒐集資料,在這篇文章中我嘗試如實報道,但或多或少的價值判斷和偏頗總是難以避免的。

雙方各執一詞
自去年10月7日哈馬斯對以色列發動突襲之後,以軍狂轟濫炸,導致在加沙地區大量平民傷亡,若果示威者的訴求只是要全面停火、關注加沙的人道災難,這是無可厚非的。但批評者卻認為事情並沒有如此簡單,他們指控示威者公然支持恐怖主義,威嚇在校園內的猶太裔學生,並且主張消滅以色列國。例如一名親巴勒斯坦示威者將一個帶有箭嘴的牌子指向一名猶太裔學生,上面寫著:「卡薩姆 (Al-Qassam)的下一個目標。」卡薩姆是哈馬斯的一個武裝分支。有些示威者則大喊:「我們是哈馬斯。」今年4月25日,哥大挺巴學運領袖詹姆斯(Khywani James)在一段影片中說:「猶太復國主義者都沒有活著的資格。」

在示威活動中常見的口號是:「由河到大海。」其含義是巴勒斯坦人擁有由約旦河到地中海的所有土地,以色列根本不應該存在。《紐約時報》專欄作家布雷特史蒂芬斯 (Bret Stephens)指出,那些校園充滿對猶太人的敵視氣氛,他說:「如果這些言論和行為是針對其他少數族裔,那麼這會被認為是可恥的;但如果是針對猶太人,就會被視為可以理解,甚至值得讚揚。」基於安全考慮,哥大已經將課堂改為線上或者混合模式。

示威者辯護說:一直以來示威活動都是和平地進行的,而警察拘捕示威者,卻是壓制言論自由。紐約警察局在 4月22日的新聞發佈會上表示,雖然有些示威者從學生手中搶走以色列國旗,並發表了一些仇恨言論,但在猶太節日逾越節開始之前,警方沒有接獲任何關於哥大學生受到人身傷害的投訴,也沒有出現任何針對個人或團體的威脅。根據阿拉伯半島電視台的報道,在示威活動期間,有兩名以色列軍人混入示威群眾,從而製造混亂,紐約警方與示威者發生肢體衝突,警察採用化學氣體對付示威者,造成了10人受傷,一名巴勒斯坦裔學生表示自己受到恐嚇。

學術自由還是仇恨言論?
半島電視台批評哥大一直壓制挺巴的言論與行動,有趣的是,與示威者對立的陣營卻認為哥大不斷地縱容校園內的反猶太主義,並且一面倒地鼓吹左派思潮。例如哥大政治和歷史學教授約瑟夫.馬薩德(Joseph Massad)稱哈馬斯去年對以色列的襲擊是一次「驚人的勝利」、「太棒了」。哥大校長沙菲克(Minouche Shafik)是埃及裔美國人,4 月 17 日她在眾議院委員會作證時說,馬薩德教授的系主任和院長曾與他「交談過」,國會議員想知道「交談」是甚麼意思。然而,馬薩德告訴美國有線新聞網,大學當局中沒有人就他的言論跟他做過任何交談,他也沒有受到任何方式的譴責。相反,馬薩德表示系主任和院長都支持他,有線新聞網嘗試聯絡系主任、院長、大學當局,但沒有得到回應。

在聽證會中,國會議員多次質問學生有沒有機會聆聽到平衡的觀點,沙菲克回答哥大提供了至少五十門關於中東的課程,但她沒有提及這些課程是否涵蓋了左、中、右的不同觀點。衡量一位教授學術成就的標準包括了其著作數量、出版社的聲譽、論文被引用的次數,h-index就是一個綜合這些資料的指數,根據 Semantic Scholar,馬薩德的 h-index 是14分。以名牌大學來說,這分數是偏低的。比馬薩德教授更加有份量的中東問題專家大有人在,到底馬薩德得到哥大終身教席是否基於大學的多元化政策呢?這有待考證。終身教席的原意是保障學術自由,教授不會因為發表異見而失去工作,然而,異見並不包括煽動仇恨和支持恐怖主義的言論,擁有終身教席的教授是可以因為發表這類言論而被解僱的。如果我發表文章,稱讚 3K黨、白人至上主義者屠殺黑人,我肯定可以執包袱。

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根據一些目擊和追蹤示威活動的哥大師生所說,那些示威者的訴求已經超越了停戰,他們表達對美國的憎恨,揚言要推翻現存的建制。有些示威者舉起標語,聲稱「資本主義是致命的」,不少發起示威遊行的人士都是來自左派團體,這並不需要通過深入調查,因為那些團體的名稱和網站都印在橫額上,我只需要按圖索驥。其中一個團體的網站清楚地表明,他們的目標是為「一種全新的、解放性的生活方式」進行一場革命,他們要求「一個根本不同的系統」。另一個團體在網站上的口號是:「為了地球的生存,資本主義必須結束。」

有些批評者質問:既然他們那麼憎恨美國,那為甚麼還要留在這個他們討厭的國家呢?我相信答案可以在他們的網站中找到,他們說自己「的存在是為了在美國這個世界資本主義和帝國主義的中心進行鬥爭,與世界各地反抗資本主義剝削和帝國主義統治的工人階級和被壓迫人民站在一起。」這好像是一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氣概,他們留在美國,就是為了要推翻整個腐敗的美國制度。弔詭的是,原則上開放社會應該容許言論自由,這包括了反對的聲音,然而,若果反對的聲音是要消滅現有的制度時,那麼保障這類言論自由是不是自掘墳墓呢?

有趣的是,大多數參與這一場挺巴勒斯坦運動的示威者並不是被資本主義壓迫的弱勢社群,哥倫比亞大學每年的學費由70,000美元至90,000美元不等,學生非富則貴,或者獲得獎學金。直到目前為止,紐約警方拘捕了114名示威者,當中大部份都是來自中上家庭。例如被捕者之一蘇厄德 (Isabel Seward )的父親是聯合包裹快遞服務(UPS)的高級管理人員,另一位被捕者朱斯蒂 (Isabella Giusti)在喬治亞州一棟價值300萬美元、面積3,000平方英尺的豪宅中長大,爸爸是退休律師,媽媽則擁有一家店舖。

更加有趣的是,其實左派跟哈馬斯和其他穆斯林組織的意識形態是格格不入的,左派強調平等,尋求保障婦女、工人的權利,但伊斯蘭原教旨主義卻不重視女權,更加不會容許工運,似乎這個組合是建基於這個邏輯: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結語
這場挺巴勒斯坦運動令我聯想起1960、70年代聲勢浩大的反越戰運動,當時示威者控訴美國帝國主義屠殺越南人民,在輿論壓力下,1973年美國自越南全面撤軍。1975年北越統一越南後驅逐了200萬人,迫使他們投奔怒海。隨後波爾布特佔領整個柬埔寨,發動了慘絕人寰的赤柬大屠殺,造成160萬至200萬人喪生。但美國境內卻沒有出現任何關注這些人道災難的大規模抗議活動。

不論你是否同意我以上的分析,我衷心希望,我們能夠撇開宗教思想、政治意識形態,對世界發出真實的人道主義關懷。

實踐diakonia 機構教會攜手服侍基層

何慕怡 | 明光社助理總幹事
20/03/2024

面對著社會貧富懸殊的情況,明光社一直在做基督教社會關懷diakonia(原文:διακονία)工作,其中一項是幫助劏房戶及基層家庭,把上帝的愛及恩典帶給他們。

Diakonia是一個希臘文的詞語,這個字經常在原文聖經出現,但卻不會在中、英文聖經中出現。原因是在中、英文聖經中,人們不會把diakonia從希臘原文直譯過來,而是把它或與它相關的字詞意譯成to minister、serve、servant等字,它們都有服侍、事奉之意。[1] 到了19世紀,很多學者都對聖經的翻譯及文字進行學術研究,發現diakonia這個字蘊含很多表徵及意義,如對社會弱勢社群提供長期照顧。而耶穌有關diakonia的說話可見於路加福音二十二章27節和馬可福音十章45節。[2]

「是誰為大?是坐席的呢?是服事人(servant)的呢?不是坐席的大嗎?然而,我在你們中間如同服事人(servant的。」(路二十二27)

「因為人子來,並不是要受人的服事(to be ministered),乃是要服事人(to minister),並且要捨命作多人的贖價。」(可十45)

這兩節經文同時道出耶穌基督如何用祂的生命去實踐diakonia。在過去的日子,感恩有不同的基金支持及捐贈者無私的奉獻,明光社得以實踐diakonia,像耶穌基督一樣去服侍有需要的人。

明光社

機構教會合作的理想模式
一向害羞的振明(化名)從小在內地長大,由於爸爸是香港人,數年前決定來港定居。他現年10歲,本應是就讀小五之齡,但因學業成績不理想,只能安排他就讀小三。由於環境變化太大,以往在內地能住寬敞的大屋,在香港卻只能住在百多呎的劏房內,活動的空間就只有飯桌與床,故此他終日都在床上打機度日。由於不熟悉香港的環境,他也不多外出。

振明在學業上很想努力,尤其是英文,然而卻力不從心,由於資源所限,他沒法學好英文。有見及此,明光社在基金的贊助下,開辦了英文的文法班及拼音班,希望可以幫助這些有需要的基層家庭。教育可以幫助脫貧,基層學童若能衝破學習的障礙,他日便可以有更高成就。當然,我們確信最重要的是能令他們從小認識上帝。

教會機構關係密不可分
教會與機構其實可以有緊密的關係,機構只是在星期一至五辦公,強於行政、策劃,但機構並不是教會,故此牧養的工作則要與教會的牧者來配搭。現時本社便與基督教宣道會恩澳堂、學基浸信會、香港循理會賜恩堂、基督真光教會一起合作,去服侍這班基層劏房戶。本社負責尋找贊助及支持、聯絡及統籌、行政及策劃;而教會則提供場地,讓牧者可以近距離接觸及關心一班基層人士,最終令他們留在教會。

讓基層人士更多接觸教會
明光社自疫情開始服侍基層,振明一家也是本社服侍的對象,他參加英文班後,我們安排他在與住宅只隔一條街的教會上課。由於離家很近,教會現已成為振明除家中床上以外另一個可讓他透透氣的地方。現在他除了返學、放學、待在床上,更會有一個地方可以讓他留連。星期日,振明更會參與教會的少崇,與其他同年紀的年青人一起聽聖經故事,人也變得開心、有動力。在此之前,由於家庭背景及就讀非基督教的學校,他根本沒有接觸福音的機會,在這樣的合作下,他終能接觸從上帝而來的愛。

振明媽媽對兒子的轉變十分欣喜,以往振明英文成績不太好、欠缺信心,從來都不敢在人前說英語。媽媽說:「現在他願意踏出一步,主動與我說英文,雖然我不知道他說甚麼,但我很開心。」媽媽雖然不諳英語,但欣喜見到兒子的成長與進步。振明的見證更影響媽媽對教會的印象,並對教會產生好奇,她也想到訪教會,親身經歷當中的平安與喜樂,及能更深入認識教會。

明光社

教會與明光社合作的英文課程來到最後一堂,教英文的導師知道基層家庭很少可以吃到麥當勞,故他主動邀請每位學童「任叫」各類套餐,全體學童都十分興奮,振明回家後與媽媽分享喜悅,更不忘取了一些食物回家,與家人分享。媽媽告知:「因經濟上我們未必能外出吃飯,振明很少去吃快餐,故此那天振明十分感動。」媽媽感謝我們不單為兒子提供學業上的幫助,更給孩子飽腹的溫暖。一個漢堡包餐對一般人來說可說是普通之物,但對基層家庭的學童來說,他們卻是珍而重之。

 

 

再次興起教會的兒童事工
此外,在這樣的合作模式下,教會的兒童事工也被復興起來,其中一所教會的傳道人說:在移民潮下,教會的兒童事工已停止好一陣子,由於很多家庭的離開,連帶小朋友也走了。現在,與明光社合辦課程後,教會又再次響起一班小朋友的歡笑聲,教會的弟兄姊妹也願意起來承擔這項事工,一起服侍教會附近的基層家庭,當我們將感動化為行動,神奇妙的作為會令我們更感動!


[1] John N. Collins, Diakonia Studies: Critical Issues in Ministry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4), 7–8.

[2] Collins, Diakonia Studies, 12–13.

為基層家庭創造優質親子時間!

黃慧筠 | 明光社活動幹事
20/03/2024
明光社

踏入2024年,明光社為基層家庭舉辦了兩個戶外活動,把孩子從家裡拉出來,暫時告別日夜打機的生活,與家人齊齊走進大自然,一邊玩樂郊遊、一邊親子互動、一邊學習體驗,豐豐富富,滿有恩典。

明光社

活動一:到處都有故事的南丫島
雖然南丫島距離市區不遠,很多基層家庭卻從未涉足這個充滿漁鄉風情,又有不少外籍人士聚居的小島。在2024年1月21日,藉著基金項目的贊助,本社帶領一行約50人,來到這個風情小島,這些劏房家庭的成員,在風和日麗的星期天,享受了一天優質的親子時光。

接待一班參加者的安徒生會,領隊sir為大家度身訂造了一系列的活動:落魚籠捉魚、參加榕樹灣導賞、在該區知名茶餐廳吃午餐、煨番薯、五感體驗及製作海玻璃畫。除了讓參加者認識南丫島的漁村文化與特色外,五感體驗讓他們認識到生長在該區的本土植物,而製作海玻璃畫讓孩子們,透過創作把心中的南丫島呈現出來,他們同時思考到海玻璃的來源,明白人類對大自然應有的責任,增强對環境保護的承擔。至於最受歡迎的活動,就是煨番薯了。孩子們覺得新奇好玩,家長們則分享他們念兹在兹的童年往事,緬懷過去,場面溫馨。

明光社
明光社

活動二:挪亞方舟一天遊
2024年1月28日,本社帶領了超過30個基層家庭,接近100人參加了挪亞方舟一天遊活動。這次活動分成兩部份,馬灣公園野外定向及免費參觀挪亞方舟主題公園。

明光社

第一部份是馬灣公園的野外定向活動,馬灣公園的設計旨在宣揚關愛與和諧,以及愛護大自然的訊息。得到基督少年軍臻訓中心的協助,由他們的同工設計當天的活動,參加者在馬灣公園參與了兩小時的親子定向活動。透過精心設計的地圖及提示,參加者深度認識了馬灣公園,享受了大自然的美好,同時也讓一家人增進溝通,共同克服困難及考驗。

第二部份是參觀香港挪亞方舟主題公園,公園的設計象徵「愛」與「生命」。家長帶著孩子一邊參觀不同的展館與設施,如夢想星球、珍愛地球館、方舟生命教育館、方舟博覽館等等,一邊啟發孩子愛的精神,以及認識到生命的珍貴,寓教育於娛樂。

明光社

一家人,在一起,有遊戲,有學習,互相合作,彼此支持,成就了美好的親子時光。

明光社

工作.意義(二)

陳偉洪 | 過去10年,搬家超過10次。一家四口,由市區搬到長洲小島接受三年神學裝備;到德國短宣一年;再回小島牧養兩年;隨後出發,旅居台灣,等候上帝的吩咐。原以為暫居數月,誰不知停留四年,與旅居、流散者同行。之後又再啟航,遠赴英國,一步一步跟隨,繼續客旅人生。
25/01/2024
專欄:有情無國界 (*所有文章只屬作者個人意見,不代表本社立場)
國家:英國

之前在〈工作.意義〉一文中談及我們初到英國的生活,太太到中國人管理的餐館工作,那是她相隔二十多年後,第一次「有糧出」的工作:短短數天的工作,看見同作異鄉客的華人,礙於言語的限制,寧願接受不公平的待遇,接受低於最低工資的薪金。因著文化、語言的限制,異鄉人不得不受一點委屈,但遺憾的是同宗族的人竟然欺負同鄉人。

今年在聖誕、新年並打著「黑色星期五」(Black Friday)的瘋狂大減價,不少零售商,物流和包裝公司均增聘員工,以應付超額的工作。因此,我和太太在11月中至1月初,有機會到一間手錶、首飾倉庫當臨時工。工作程序是這樣:先檢查貨品是否妥當;訂貨單內容跟貨品是否一致;然後按品牌入盒包裝,貼上地址及包裝員的標籤;按郵遞類別放到運送箱,等下一個工序的同事,安排寄出。

重覆的機械動作,熟能生巧,不費心思。但基於保安理由,手提電話不能隨身攜帶,工作時就不能聽聽歌來消磨時間或充塞自己的腦袋。與同事閒談可以嗎?已退休的尼泊爾籍管工(他也是臨時回來協助)會不時提醒:「快啲啦, 快啲啦……」(因他曾於香港居住,懂得幾句廣東話)。或許他認為閒談會影響工作效率。

工作會限制我們的時間和身體,我們的心靈和思想卻不會被束縛的,我們仍然可以自由地思考、默想、禱告。這樣,工作也將變得更有意義。

由於今次所聘的臨時工全是香港人,廠房內一下子變成了同聲同氣的香港人,與一直佔大多數的波蘭婦女平分秋色。波蘭人不多說話,給人一種冷漠、「兇兇」的印象,感覺不易走近。只憑感覺?難定真假!

有一天,太太被安排到包裝珠寶那邊工作,那是資深的波蘭同事主要的工作區域。太太有更多機會與她們相處,發現她們僅有一人,能夠以英文溝通。有次太太坐在一個不諳英語的波蘭婦女旁邊,婦人在這裡工作已五年,兒子17歲,兒子在每星期有兩天不用上課,這些日子就來這裡兼職。也許婦人感受到太太的善良,她願意分享自己的狀況:她表示一家來英國不過數年,丈夫卻在移居一年後過世。語言有限,她極力去表達說丈夫「UP」,太太以為她丈夫在樓上工作。隨後,她拿出項鍊的十字架,再重複「UP」指指天,太太才明白她指丈夫已過身。一個帶著歐洲人臉孔的異鄉客,不懂英語,要融入生活,更不容易!更何況是一個獨力帶著孩子的婦人?

每天午膳時間有半小時,員工各自帶備午餐,在休息室用膳。同鄉「圍爐」坐席是理所當然。我和太太並非標奇立異,只是感到六、七個香港人圍在一張小圓桌,未免過於侷促。隔鄰桌子有較大空間,更闊的視野,可以看看周遭的人。我們聽不懂波蘭語,但能看見:為何母子兩人不吃午餐?另一個女士,為何只站在門外抽煙而不吃飯?「眼到、口到、心到」。太太看見了,就去關心問候,之後每逢少年人上班的日子,她就多預備一份午餐,少年人欣然接受,我們也感到欣喜。人在他鄉,被接納、被關心比一切都更有力量。語言不通卻不能阻礙關係的互動。

若說上帝是偏心的話,大抵祂就是偏向受困、受壓、孤苦、無依的一邊:

「你打橄欖樹,枝上剩下的,不可再打;要留給寄居的與孤兒寡婦。」(申二十四20)

「向寄居的和孤兒寡婦屈枉正直的,必受咒詛!」(申二十七19)

「無倚無靠的人把 自己 交託你;你向來是幫助孤兒的。」(詩十14)

「耶和華保護寄居的, 扶持孤兒和寡婦, 卻使惡人的道路彎曲。」(詩一四六9)

「在神我們的父面前,那清潔沒有玷污的虔誠,就是看顧在患難中的孤兒寡婦,並且保守自己不沾染世俗。」(雅一27)

機構策劃 教會牧養

何慕怡 | 明光社助理總幹事
18/01/2024

明光社自2020年開始服侍基層家庭,那時正值疫情嚴峻之時,估不到短短三年,我們已服侍超過600戶劏房及基層家庭。回想當年,當大家知道我們有感動在疫情之中服侍有需要的家庭,來自四方八面的物資、奉獻便齊集在明光社,等待向有需要的劏房戶派發,我們的會議室頓時變成了倉庫,為基層及時送上溫暖。

教育可以幫助脫貧及擺脫跨代貧窮,故舉辦各類補習班、興趣班,基層家庭不會因為家庭經濟狀況不佳,而失去課外學習的機會。此外,我們又與基層家庭一起戶外參觀、提供訓練機會等,基層的學童居住在狹小的空間,欠缺自信、眼界,我們希望能提高他們的閱歷及抗逆能力,透過親子的戶外活動,也能幫助建立良好的親子關係。

然而,我們所作的,並不只為填補他們物質的需要,這是短暫的補充劑。要他們擁有正向價值觀的人生,轉化他們的生命,我們希望最終他們能獲得心靈的富足,認識上帝,親自與祂建立關係,故此舉辦的活動,大部份都會與教會合作,期望我們的資源加上教會的牧養,可以讓他們感受耶穌基督的愛,決志信主,投入教會生活。在這數個月,我們分別與五間教會合作,安排劏房戶在居住附近的教會參加英文課程,我們負責策劃、提供一些資源,教會則負責牧養。其中一間教會,在課堂完成後,弟兄姐妹在開會後決定擔起服侍劏房戶的使命,讓這些家庭繼續留下,繼續被支援、牧養。在功成身退之時,感恩這班劏房戶可以繼續留給教會牧養、教導、關顧。這次的合作,不單幫助劏房家庭,更加喚起了部份教會關心基層服侍的心及燃起他們宣教的火熱,實在感恩。

劏房戶、基層家庭的需要及困難不會因為疫情的緩和而消失或減少,我們一直希望透過種種的途徑喚起社會的關注,盼望更多有心人能加入我們的行列,與基層家庭同行。然而,疫情過後,捐贈及奉獻逐漸減少,現時我們的劏房戶事工餘下的經費,只能維持大概六個月,若果再沒有新的捐贈來源,劏房戶的服侍將受到影響。

勿令最愛變成最痛 《年少日記》電影欣賞及交流會

郭卓靈 | 明光社項目主任(傳媒及生命教育)
12/01/2024

為關注兒童及青少年學業壓力、情緒及自殺等問題,明光社分別在12月及1月在MCL長沙灣戲院舉辦了兩場「《年少日記》電影欣賞及交流會」,希望能與關心兒童及青少年成長的家長、導師交流。於2023年12月20日舉行的交流會,我們邀請了資深社工竺永洪先生(竺Sir顯理中學校長吳浩然先生(Kenneth本社總幹事蔡志森先生(志森)擔任分享嘉賓,在欣賞電影後,他們與參加者一起到CityLab暢談對電影的感受及對回應有關議題,整日的活動約有100人出席。

對於電影中有家暴情節,觀眾可能會覺得和自己的生活有距離,這些事不會發生在自己家庭,但志森認為電影中對孩子最大的傷害,是不少人看著小男主角所經歷的,但沒有人向他伸出援手!他認為在香港教育制度中,不單是學生,家長、教師都承受著很多壓力,我們雖然難以改變制度,但對身邊的人的態度卻可以改變,為身邊有需要的人多走一步,可能可以改寫一些事情。在香港,很多家庭都未必是幸福家庭,兩對夫婦中便有一對離婚,有家庭問題的人又未必會說出來,但如果鄰居、親戚,甚或學校、教會、社區中心等可以做點事,情況可能會很不同。

作為校長,Kenneth認為教育應該「對人不對事」,因為在學校中,應該將重點放在人身上,太過著重過程,容易為了完成某件事而令人承受過多壓力,犧牲了學生、其他老師,甚至自己的感受。他指出學校應有多點人情味,不應為追「指標」而變得物化。另外,在電影中,發現學生的自殺信件的,是一位校工,他認為每個人都可以敏感一點留意身邊的人事,雖然不易,但仍可以多點關心學生。他指出老師的專業應是觀察人,而非自己所教的學科。學生在家庭所承受的,可能會化為於學校的行為,應小心觀察。有時給人時間沉澱,會讓他們慢慢說出感受,人在尋死之前,一句關心的話對他來說都很重要!

而具有豐富前線經驗的社工竺Sir,認為電影帶出了很多他工作時會面對的實況。他指出家長應讓12歲以下的孩子知道無論自己表現如何,父母都會愛錫他們,不會把他們遺棄。而對於12歲至18歲的子女,則應讓他們知道無論他們有甚麼想法,父母都一定支持,但條件就是要先和父母商量。Sir亦坦言有很多家長用錯了方法教導孩子,以交易的方式(transactional parenting)讓孩子認為自己的價值就是分數、能力,如未達要求,就等於自己沒有價值,這還可能會迫使孩子為了想得到的東西(如旅行、禮物)而說謊。對於破碎家庭的孩子,竺Sir指出孩子身邊的人可以給予他們一些「人有我有」的東西,如邀請他們吃冬至飯、為他們開生日會、送生日卡等,讓他們知道有人關心、記掛著他們。

最後,Kenneth表示老師不應太急、宜慢慢做好工作,觀察及幫助有需要的人;竺Sir則指出只要相信就可以改變世界,可以由分享訊息開始,把福音傳給服侍的群體;而志森就分享到憑信心就可以去做,「點都應該做到啲嘢,幫到啲人!」

明光社

(另一場交流會則於2024年1月2日在MCL長沙灣戲院舉行,分享嘉賓包括《年少日記》導演卓亦謙先生、中華基督教會基灣小學(愛蝶灣)校長黃靜雯女士,及竺永洪先生,超過100人出席聚會。)

認識青年人的精神健康

張勇傑 | 明光社高級項目主任(性教育)
12/01/2024

明光社於2023年11月舉辦了「認識青年人的精神健康」講座,邀請了精神科專科醫生陳玉麟來為大家剖析青年人的精神健康問題。

陳玉麟醫生表示沒有人可以真正了解年青人自殺的原因,因為自殺不是剎那間的行為,而是非單一原因促成的過程,但很多時自殺都與精神健康有關,因此如能加倍留意年青人的精神健康狀況,及早找出面對這方面問題的年青人,便能及早提供治療。

情緒病有異於一般的疾病,病徵可能不明顯,不過有些患者會有較明顯的生理症狀,如心翳、肚痛等,這都是受情緒影響導致。陳醫生指出若能察覺出情緒病的早期徵兆,如性格顯著改變、情緒波動、對人對事都失去興趣、出現自殘行為等情況,及早介入跟進,可減低當事人因情緒病對其家庭、學習、工作及感情等生活範疇的影響,並減低自殺風險。

而在眾多情緒病中,抑鬱症是特別需要關注的。陳醫生指,人總會有不開心的時候,但抑鬱症的情緒低落則會持續一段很長的時間,患者心情煩躁,逃避正常的社交生活,拒絕將困擾自己的事向人分享,腦海裡不停想起很多不愉快的事,覺得自己沒有價值,失去對生活的希望,甚至有自殺的念頭。陳醫生指出精神健康出現問題的朋友都不會主動見醫生,所以如果察覺到身邊有人出現抑鬱症的徵狀,便要鼓勵他們見醫生接受合適的治療。

陳醫生慨嘆今天的年青人面對很多的創傷,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割裂,移民潮亦令他們倍感孤單,社會欠缺上流機會令他們看不到出路,社會和家庭環境往往令他們感到壓抑、焦慮、被否定、被遺棄。

明光社

成年人不能幫助年青人解決一連串的問題,但可以培育年青人的心理韌性,以增強他們面對壓力的能力。陳醫生指出父母或其他主要照顧者的角色很重要,除提供身體上的照顧外,也要好好照顧年青人的心理需要,肯定他們的能力,培育他們的自尊心,也要培養其社交技巧能力,以便他們建立足夠的朋輩支持。而今日香港社會撕裂的情況很嚴重,如能讓年青人知道他們是屬於某一個家庭或團體,總有人在身邊支援他們,便可以透過建立歸屬感,增強他們心理韌性。

誠邀大家點按以下連結,收看陳醫生的足本分享。

收看講座

精神病解密

何慕怡 | 明光社助理總幹事
14/09/2023

提起精神病,一般人都會有所排斥,對於精神病患者或多或少帶點歧視、避之則吉;加上,早前社會發生過精神病患者斬人事件及一些倫常慘劇,令人們對精神病的誤解愈來愈深。有見及此,明光社在2023年7月20日以「精神病解密」為題舉辦了一場網上講座,希望透過訪問東區醫院精神科鍾沛然醫生香港心理衞生會首席企業培訓顧問黃廷儼先生向大眾講解精神病,為精神病解密。

明光社

可治癒的精神病
《聖經》說:「喜樂的心乃是良藥」,只要心存喜樂確實可以醫治很多疾病。鍾醫生在講座中明言精神病其實並不可怕,只要透過藥物及親友的支持,常存喜樂的心,便可以痊癒。他引述資料稱:「全球有三分一人會在有生之年患上精神病、有1億2千萬人患上抑鬱症、有2,400萬人患上思覺失調。單是在香港,估計便有60萬人患上抑鬱症,而每年有700個患上思覺失調的新病人及每10萬人便會有14人自殺,可見精神病在香港十分普遍。」他續稱,精神病可以是先天,也可以是後天形成,人的情緒是受到超過十種遺傳基因影響,某種血清素遺傳(如血清張力素轉運子基因,簡稱5-HTT)會影響人患上精神病的風險。遺傳的因素會影響血清素、多巴胺、皮質醇的分泌,令部份人有較高風險患上精神病,而外在的壓力、身體的疾病如中風影響了腦部、濫用藥物等都是後天因素引發精神病的主要原因。

要以同理心了解病患者
精神病泛指抑鬱症、焦慮症、思覺失調症、腦退化症、自閉症、過度活躍症、讀寫障礙症、智力缺陷等。若發現身邊的人,持續兩星期以上經常性的情緒低落,過份悲觀及自責,並對自己失去信心,有自殺及失眠的傾向,他有可能患上抑鬱症。要察覺家人有沒有精神病,可以留意他們生活的改變、情緒改變、怪異及危險行為等,如自言自語、經常去海邊。此外,他們亦有可能顯出長期表現疲累、拒絕社交、封閉自己及有很多奇怪的想法。在這樣的情況下,家人應鼓勵及勸導他們看醫生。當然,在中國人的傳統上,對「精神病」這個名稱並不太接納,令人聯想到傻、黐線等負面的字眼,引致病患者諱疾忌醫。面對精神病患者,我們應以中國文化的思維去了解他們,動之以情,從關心入手,避免責備,以致他們會更遠離我們。我們要有同理心,嘗試從病患者的感受及恐懼入手,去了解、明白他們,同時家人亦可以主動尋找專業人士的幫助。

精神病患者很少有暴力傾向
大多數人都關心精神病患者是否都有暴力傾向。鍾醫生稱,妄想症與思覺失調都跟暴力沒有關聯。根據2021年在醫學期刊《美國醫學會雜誌——精神病學》(JAMA Psychiatry)發佈的研究顯示,患上妄想症或思覺失調,確實會增加暴力的風險,但總括來說,風險只比一般人有輕微增加。根據臨床經驗,患上妄想症或思覺失調的病人,大部份都是沒有暴力傾向的,所以我們千萬不要標籤這些人,影響他們求醫的動力。若他們有濫藥、酗酒、反社會人格、曾有暴力行為、嚴重幻聽和幻覺病徵,例如堅信被人迫害,這時我們便要十分警覺,家人要立即帶他去治療,嚴重的患者更需要強迫治療,但這些只是佔精神病患者中很少的數目。

嚴重者可去急症室
鍾醫生強調,很多精神病患者,只要及早求醫,定時服藥,病情是會很快康復的。如果有初期的病徵,應該盡快找精神科專科醫生評估,以免延誤治療。其實,社會上都有很多途徑讓患者獲取支援,例如一些社福機構、輔導中心等都有提供協助。此外,病人可以到醫管局屬下的醫院,非緊急的病人可能要等超過一年的時間,在等待的日子,若他們有需要,他們可以到私家精神科醫生、家庭醫生、精神健康綜合社區中心,或者約見輔導員求助,而非常緊急者則可即時到急症室求診。

身為基督徒的鍾醫生總結稱,無論藥物、心理治療,信仰等都可以幫助病情,而外國有數據指祈禱、讀《聖經》有助紓緩精神病的徵狀及困擾。人生會面對不同的事,面對苦難時要有盼望,就如《聖經》約翰福音十六章33節所說:「在世上你們有苦難,但你們要有勇氣,我已經勝過世界。」(和修版)

明光社

正面的說話技巧
黃廷儼先生講解到精神健康急救的重要性。他稱,當家人遇到精神問題,但又未能找到專業人士,我們便要進行首要介入的工作。他舉例稱,若家人出現幻覺,不要質疑他們,由於他們的腦中傳遞物質出現問題,而影響了感覺,並產生幻覺、幻聽。在他們來說,它們是真實的,故此,不需要與病患者爭論,他建議學習回應的技巧,例如說:「我聽不到,但我信你聽到。」我們要給他們正面的回應,不要嘲笑,不尊重他們。此外,在介入時也要理解對方的心情,並認同對方的感受,如對方不願意看醫生,可以用其他原因來勸導,如「你常睡不到,總會有些原因,不如先去看醫生檢查一下。」、「你這陣子瘦了,胃口不好,先看醫生處理這些問題。」從他的經驗,精神病患者不比其他人暴力,故此我們要向他們顯示出接納與關懷的態度,若問他們:「食了藥未?看了醫生未?」這些都顯示出不友善的表現。

如想收看足本講座,請點擊以下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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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用資料:

市民如受情緒困擾,可透過由香港心理衞生會推出的「輔負得正2.0」手機應用程式接受專業社工的線上輔導,如使用Android系統的手機,請到Google Play,如使用iOS系統的手機,請到App Store,搜尋「輔負得正2.0」就可以下載。

醫管局精神健康專線,讓市民查詢精神病及相關治療的支援,電話:2466 7350

鍾沛然醫生的facebook及Instagram,內含豐富的精神健康資料,歡迎瀏覽:

https://www.facebook.com/DrJosephChung

https://www.instagram.com/ipt_psychiatrist_hk

左派反歧視的迷思

余創豪 | 美國亞利桑那州立大學(Arizona State University)教育心理學博士,專門於心理測量與統計學,亦是同校哲學博士,專門於科學哲學與歷史,現在是美國阿蘇薩太平洋大學(Azusa Pacific University)應用行為科學與數據科學教授。
03/08/2023
專欄:有情無國界 (*所有文章只屬作者個人意見,不代表本社立場)
國家:美國

引言
從小到大,筆者從來未曾對左翼思想、自由派產生過愛慕或者興趣,雖然我認同追求社會公義、追求人人平等、反歧視、反壓迫……等價值觀,不過,要實踐這些理想,並不一定需要在左派的框架下進行。筆者對左傾思想有所保留的原因之一是:這種進路將社會現象過度簡化,世界上彷彿只有兩種人:壓迫者和被壓迫者、歧視者和被歧視者、有偏見的人和沒有偏見的人。簡單地說,非黑即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果我不同意或者批評他們的說法、做法,或者事情的結果並不符合他們的期望,他們便會說持異見者對他們有偏見,甚至歧視他們。弔詭的是,到頭來他們可能會採用歧視的方法去反歧視。

結果與人口比例不符是歧視嗎?
一直以來,美國自由派人士都抱怨,以人口比例而言,女性和某些少數族裔在科學、科技、工程、數學(STEM)領域的代表性嚴重不足。2020年,女性佔所有美國電腦和資訊科學家的20%、工程師的15%、數學家和統計學家的13%。在電腦和資訊科學中僅有6%是黑人、在工程方面有4%、在數學和統計學領域則有3%。在以上三個範疇中,西班牙裔分別佔了7%、5%、4%。

自由主義者聲稱這是一個結構性、制度性的問題,造成這「不公平」現象的原因包括了偏見與歧視、資源不平等……的確,輕視女性的大男人主義者是存在的,整體來說女性在科學和工程職業中只佔少數,但在某些科學領域,女性卻是佔主導地位,例如在生命科學中女性的比例高踞58%。更重要的是,並不是所有少數族裔在STEM的代表性都偏低,亞洲人只是美國總人口的6%,但在STEM勞動力的百分比卻高達13%,在美國,20%電腦和資訊科學家是亞裔、13%工程師和10%數學家、統計學家是亞洲人。2020年在美國授予的物理學博士學位中,亞洲人佔了46%。

坦白說,自由派的批評實在令我納悶,筆者參加過無數次關於電腦、統計學、數據科學的學術會議和工作坊,根據我個人經驗,大部份參加者都是亞裔,這些活動都是公開的,主辦單位從來沒有設下性別和族裔的限制。筆者是前任美國統計學會南加州分部的副會長和現任會長,過去曾經任職大學的研究顧問,通過這些身份,我先後籌辦了許多關於電腦統計學、和數據科學的會議、講座、工作坊,撫心自問,我從來沒有以刻板形象去打壓、限制任何人,相反,我鼓勵所有人參加這些活動,不論其性別、年齡、種族、宗教、學術水平……。然而,儘管用盡所有努力,有些人總是提不起興趣,更加令我失望的是,到頭來甚至有人批評我有偏見,說我瞧不起非華裔的學生。

輕率地將問題歸咎於歧視?
筆者一直都採用簡報形式與同事、學生分享數據科學與人工智能的趨勢,兩年前在某次通訊中我作出如下的報道:「2021年10月,五角大樓前首席軟件官尼古拉斯‧柴蘭(Nicolas Chaillan)向英國《金融時報》表示,在人工智能的競賽中,中國已經贏了美國,在關鍵技術領域裡面正邁向全球主導地位。」一名少數族裔學生在電子郵件中作出如下回應:「尼古拉斯‧柴蘭的問題源於他缺乏智慧和能力,在非傳統領域(人工智能)中他沒有僱用和留住女性有色人種。」我相信她完全沒有深入調查過尼古拉斯‧柴蘭的背景和整件事情的後果前因,她已經有預設立場,將所有問題歸咎於歧視。

雖然以數量來說,女性在美國人工智能研究員中屬於少數,但在質的貢獻上卻並不輸給男性,女性人工智能科學家之表表者包括了史丹福人工智能實驗室聯合創始人李飛飛、史丹福大學電腦學教授科勒(Daphne Koller)、機械人公司Jibo前首席科學家布雷澤爾(Cynthia Breazeal)、臉書人工智能研究實驗室主任皮諾(Joelle Pineau)、輝達機器學習研究總監阿南德庫瑪(Anima Anandkumar)、摩根大通人工智能研究主管維羅索(Manuela Veloso)。

為甚麼只是注意STEM的「不公平」?
其實,不同群體在任何範疇中都會有不相同的表現,例如由2017至2019年,在美國社會工作碩士畢業生裡面,近90%是女性,而超過22%的新社會工作者是非裔美國人。換言之,女性與黑人社會工作者遠超其人口比例。此外,根據2020年的統計數字,美國所有心理諮詢師中,66%是女性,而男性僅佔34%。更具體地說,81%的學校輔導員和78%的婚姻家庭治療師是女性。

自由派社會科學家和教育學家支持以種族作為入學標準之一,其實是以歧視的方法去反歧視,他們所持的一個論據是:少數族裔在提供服務或者諮詢幫助時更加明白自己族群受助者的感受和需要。他們批評女性與少數族裔在STEM的比例與人口不相符,根據同樣邏輯,那麼他們應該指出社會工作、心理治療……等範疇的比例失衡是有問題的,或者說在這些學科和行業中收生和聘請員工時存在著偏見、歧視,但現在注意力只是集中在STEM。我猜想原因是:STEM令人得到高薪厚職,「不公平」的結果會令人眼紅,至於社會工作、心理輔導……這些並不會令人大富大貴的領域,便任由它們「不公平」。

對有認知障礙的學生提供額外援助
《美國殘疾人法案》(Americans with Disabilities Act,簡稱ADA)禁止在就業、交通、公共住宿、通訊等多個範疇歧視殘疾人,這法例也要求美國大學確保殘障學生有平等的受教育機會,美國大學設有無障礙服務辦公室(也稱為殘疾支持服務),負責協調殘疾學生的住宿,而且提供很多支援,例如包括延長考試時間、協助學生抄寫筆記、提供無障礙課程材料、手語翻譯、輔助技術……等等。我十分欣賞美國這種重視人權與人人平等的精神,在這種保障下,一個失明的學生可以通過有聲書、文字轉換成聲音的軟件去進修;一個失聰的學生可以通過視頻上的實時字幕而明白講授的內容……。然而,法律所保障的殘疾並不限於身體上的,亦包括心理上和智力上的殘障,例如閱讀障礙、書寫障礙、計算障礙、視覺處理障礙。

問題是:即使對正常人來說,有些學科是非常艱難的,例如電腦程式編寫、統計學、數據科學、數據視像化……。根據我個人有限而偏頗的經驗,無論給予那些有認知障礙的學生幾多支援,結果他們仍然無法掌握最基本的資訊(其他教授可能有不同的經驗)。遺憾的是,一部份學生不單止不會感激為他們提供的種種額外幫助,反而對教授抱怨優待不夠,有些人甚至投訴受到歧視。例如在某個電腦編碼的課程中,曾經有一個ADA學生要求我指導她做功課,每一次她甚麼也沒有做,只是要求我給她看從第一行到最後一行的代碼。我耐心地向她解釋了每一行代碼,幾次之後,我要求她嘗試自己做功課,她勃然大怒,說我沒有解釋電腦程式的邏輯,所以她無法做功課,跟著拂袖而去。這是左派人士培養出來的「奉旨態度」(sense of entitlement)。

沒有字幕的免費網上課程被迫下架
美國聯邦政府規定所有服務公眾的網頁和網上視頻必須符合ADA準則,例如網上視頻必須配上字幕。現在已經有軟件可以將聲音轉成字幕,但以前這並不普遍。由本世紀初開始,一些美國教育家發起了「大規模在線開放課程」(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那就是將大學課程免費放在網上,解除了經濟上、時間上、地域上對學習的限制,筆者十分欣賞這良好的用意。加州大學帕克來分校曾經將很多課程免費放在大學的網站,然而,2016年8月美國司法部指出,那些沒有字幕的視頻違反了ADA,2017年10月,加州大學帕克來分校無奈地將超過二萬條網上視頻下架!結果所有人都無法享用這些免費課程,這是剝削了貧苦學生讀書的機會。哈佛大學、麻省理工、網飛(Netflix)亦曾經被捲入這類的法律訴訟。

我感到奇怪,為甚麼不可以保留現存的網上視頻,然後逐漸加上字幕呢?這種做法好像是:如果建築物入口處沒有輪椅坡道,則索性關閉通道,任何人都不能進入大樓!到底這是平權還是霸權?

結語
筆者參加過不少次西洋拳賽,很不幸每戰必敗,我認為這是因為制度上的歧視,所以造成不公平的結果。首先,西洋拳賽不容許參賽者用腿攻擊對方,中國武術的十二潭腿、二十四連環腿無法施展;戴上了拳套之後,虎爪功、鷹爪擒拿手、鐵砂掌、一陽指、六脈神劍……等武功完全報廢;比賽規矩又禁止打下盤,地堂鷹爪徹底失去作用。明顯地,西洋拳歧視中國功夫!我要向西洋拳擊總會投訴!

社會不安,這個你我早已知?

陳永浩博士 | 生命及倫理研究中心研究主任(義務)
20/07/2023

生命及倫理研究中心在6月舉辦了「婚離從來不易——教會能否成為同行者?」週年研討會,嘗試與教會一起探索離婚,再婚的問題。其實家庭正是社會的縮影,而這些年間,在香港社會日子也真的一點都不好過。遠自 2019年社會運動所帶來的撕裂,到之後疫情帶來的深度創傷,再加上各樣的政治壓力,香港人,您還好嗎?

答案顯然是不好的。

近一兩年,香港社會出現了幾個「新名詞」:「國際大刀會」和「街頭MMA」。以往香港作為一個國際金融中心,華洋共處,中西文化合璧,「國際大都會」一向讓不少港人引以為傲。但自從 2019年,經歷了「反修例」社運及疫情以後,社會氣氛完全被改變。不少人也覺得,香港人比以往躁動,日常生活磨擦更見火爆,因小事初則口角,繼而動武(這就變成了街頭MMA:MMA 原是指「綜合格鬥」,Mixed Martial Arts,是搏擊運動的一種,而並不是指街頭打鬥的意思),甚至在一些打鬥中真的動用武器(網民以說笑形式,將原來的國際大都會,改成國際大「刀」會,實在不無諷刺),彷彿街頭動武變成了生活日常。

而近期更發生「無差別傷人事件」,當中更揭示了社會缺乏給予弱勢群體資源,長期支援和照顧不足——本港早前曾於一週內連接發生隨機斬人和倫常命案,兩單血案,合共奪去五條人命,而不幸的是,其中一宗案件的疑兇有精神病紀錄。事件暴露了原來香港精神病患者嚴重缺乏支援,醫管局現時只有385名精神科醫生,醫生與患者比例低至1:761,人手嚴重短缺程度是連半世紀前、已過時的指標都追不上。[1] 另一方面,社工日益流失,但要處理的精神病患者個案卻不斷增加,現時一位社工可能需要支援約40個以上的患者,相對外國多出一倍。

諷刺的是,聯合國開發計劃署(UNDP)在去年9月發佈2021/22年人類發展報告。在全球指數連續第二年下降的情況下,香港在人類發展指數排行方面卻得到0.952分(由0-1計算,以1分為滿分),排第4位,教育和生活水平均位居世界前列,屬於「極高人類發展水平」,僅次於瑞士、挪威和冰島。[2] 為何香港明明有著驕人的國民收入,人均壽命長,和教育成就,近來卻成為了悲傷無望,經常見血的都市?

其實,只要多找一些有關社會發展的調查數據,不難找出問題所在。例如計算社會貧富差距的堅尼系數(Gini Coefficient),香港自千禧年後,系數數值愈見增高,由2006 年的 0.533 上升至 2016 年的 0.539,是 45 年來的最高值。即使在計算除稅後及福利轉移後住戶收入的堅尼系數稍為下跌至 0.473,參考樂施會教材中的資料,情況仍是較主要已發展經濟體為差,如美國為0.391、新加坡為0.356、日本為0.330。[3] 事實上,有研究指出,當堅尼系數達 0.4 時已需要正視所帶來的社會不安與動盪,香港堅尼系數高達0.5以上(即使計算除稅後及福利轉移後住戶收入的堅尼系數仍高達0.473),社會不穩,早已有跡可尋。[4]

而多年以來香港發展帶來的問題,可在「社會發展指數」清楚呈現出來。香港社會服務聯會於1999年制訂「香港社會發展指數(Social Development Index, SDI)」,集合本地及外國專家為香港建構一套客觀、科學化的指標系統,透過收集及整理官方統計數據,追蹤本地的社會發展進程及評估本港整體社會和經濟的需要。每兩年發表一次的社會發展指數,研究團隊會將最新的指數跟1991年的基準年指數(該年指數為100)作比較,以此了解社會發展趨勢。2018年的社會發展指數為227,較2016年高出21點,顯示整體社會發展錄得增長。[5]

可是在整體數字下,不同領域中的指數差距巨大,充份顯示出社會發展失衡,問題極為嚴重。在2018年的分類指數中,「家庭團結」及「房屋」兩個領域更是比基準年(即1991年)更差、持續處於負數,發展嚴重倒退(附表)。事實上,「家庭團結」指數由1998至2018年這二十多年來,一直處於負數;而「房屋」指數則自2002年開始下滑,2010年跌至負數,往後急劇倒退,2018年更成為社會發展指數中表現最差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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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眾所周知,房屋問題已成為本地貧窮的主要和結構性因素,更形成了無可挽救的惡性循環:樓價租金上升,家庭生活空間卻縮窄,結婚門檻不斷提高,亦令市民難以組織家庭,就算能完婚,低收入人士亦要面對住屋和生活基本開支持續上升,就算他們能負擔起沉重的房屋支出,住房面積、質素仍會影響生活,構成生活壓力,誘發家庭成員產生負面情緒。另一方面,貧窮問題亦不利於「家庭團結」,增加引發家庭危機的風險,而若情況導致露宿人口增加,或是家庭離異、虐兒等,社會也缺乏可負擔房屋為這些家庭成員提供出路。[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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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眼前社會只顧經濟發展,推動一樣又一樣的「新發展」,數字固然亮麗,但造成社會不公,社會上流的機會減少,貧富不均等問題亦日益加劇。「婚離」只是顯現社會問題中比較輕微的一小部份,更多隱藏的問題,如家暴,精神壓力,社會冷感,對前景失望和不滿等,就像一個又一個隱形的計時炸彈,可能在未知的時候,因不知的原因爆發。以往,社會還有不同的「安全閥」,如言論自由,民主投票制度等,可供市民表達意見,讓市民「消消氣」。可是在香港及中國政治以「國安」為名,持續實施高壓管治下,香港市民連「鬧政府」(其實這在西方社會,甚至國內一些地方都十分普遍)這個可供發洩的渠道都沒有了,社會不安,隨時爆發,這個你我早已知?只怕主事官員,以為攪個「開心香港」就能解決問題,然後笑說不介意。


[1]  林穎嫺:〈港精神科醫生數目未達50年前指標一半 思覺失調患者診症僅5分鐘〉,《香港01》,2023年6月6日,網站:https://www.hk01.com/article/905685?utm_source=01articlecopy&utm_medium=referral

[2] 指數值根據出生時的平均壽命、受教育年限(包括平均受教育年限和預期受教育年限)、人均國民總收入三項指標計算出。陳曉寧:〈2022人類發展指數:香港排第4名穩贏新加坡 台灣升至19超日韓〉,《香港01》,2022年10月17日,網站:https://www.hk01.com/台灣新聞/826029/2022人類發展指數-香港排第4名穩贏新加坡-台灣升至19超日韓?utm_source=01articlecopy&utm_medium=referral

[3] 堅尼系數是20世紀初意大利學者堅尼以一國或一個地區的市民年收入分配公平程度所作的指標,堅尼系數是以比例數值在0和1之間表達。堅尼系數愈小,年收入分配愈平均;堅尼系數愈大,年收入分配愈不平均。參:〈樂施會教材套:《香港的貧富差距》〉,樂施會,網站:https://www.oxfam.org.hk/tc/f/what_we_do/27933/87870/oxfam_inequality_teaching_kit.pdf

[4] Yong Tao, Xiangjun Wu, Changshuai Li, “Rawls’ fairness, income distribution and alarming level of Gini coefficient,” Economics Discussion papers, No. 2017–67 (2017).

[5] 社聯的香港社會發展指數涵蓋14個發展領域,包括經濟、政治參與、人身安全等,並分析五組社群的發展:婦女、低收入人士、兒童、青年及長者。參:〈香港社會發展指數2020〉,香港社會服務聯會,2020年12月23日,網站:https://www.hkcss.org.hk/香港社會發展指數2020/

[6] 〈香港社會發展指數2020〉。

這些日子,他們經歷了甚麼? 基層家庭活動剪影

黃慧筠 | 明光社活動幹事
19/07/2023

在今年首半年,在不同基金的贊助下,明光社服侍的基層家庭成員,參加了不少有趣的活動,我們選了以下幾個與大家分享:

活動一:非洲音樂之旅

在香港這個國際大都市裡,你認識多少位非華裔的朋友?藉著機構義遊的安排,我們認識了在香港中文大學畢業、來自非洲的Mutanga先生。他本身是逃難來港的難民,現在是金融分析師。他成立了香港非洲中心,讓家長和孩子透過認識非洲的音樂與舞蹈,及品嚐非洲食品,體驗不同的非洲風土人情。Mutanga在活動中向參加者介紹非洲鼓djembe的玩法,以及傳遞信號的方法,他又鼓勵參加者創作屬於自己的訊息。能夠與來自非洲的朋友互相認識,有助減少因文化差異而引起的衝突,並且從中學習互相尊重,真是一次聽覺、味覺、感覺美好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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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二:走進小聯合國——重慶大廈

印度裔的導哥哥,說著一口流利的廣東話,帶著一幫孩子與家長,深入重慶大廈的各層店舖,拜訪各家有趣的商舖,還容讓大家試飲試食(有印度拉茶、mango lassi、tandoori tikka),真是一次多元文化交流之旅,讓大家大開眼界。你知道嗎?原來重慶大廈内有一家已經經營了三代、香港人開的士多,真想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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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三:看見失明

在國際十字路會的安排下,家長及小孩在活動中認識及體會盲人的世界:凸字的認字及寫字的系統、盲人乒乓球、落後地區的盲人所面對的困境……他們還體驗了在完全黑暗的情況下,走進模擬非洲落後村莊的環境,實實在在經歷了一次沒有視力的恐懼與震撼,這都令他們非常難忘!其實,同理心可以是這樣煉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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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四:營營地

機構醫護行者為參加活動的家長、孩子設計了一系列活動,包括到超級市場學習看標籤,讓他們認識吃甚麼、怎樣吃才算吃得好,吃得精明,吃得健康。除了聽講解,他們還有機會親手做營養豐富又味道可口的三文治,過程簡單容易又有趣。有家長很高興的表示,孩子在家都不願吃蔬菜及牛油果,在這次的活動中卻吃了不少,以後在家裡她也會照樣製作,讓孩子多吃蔬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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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五:鳳園文化生態導賞團

你知道香港這個小小的地方有多少蝴蝶的品種嗎?香港的蝴蝶有甚麼特別?環保協進會的導賞員在活動中向家長和孩子介紹香港各種蝴蝶的生態及各動植物的特色、鳳園蝴蝶保育區的文化歷史、保育自然生態的意讓參加者了解到香港生態的特色及面對的威脅。是次活動加深了參加者對香港生態的認識,又引發了他們的興趣,有助培養保育生態的正面態度及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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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六:沙畫親子工作坊

明光社邀請了著名沙畫師Edith開辦了三場親子沙畫工作坊,讓四十多位家長及孩子透過製作沙畫,學習自我保護的訊息。參加工作坊的家長和孩子全都是第一次接觸沙畫藝術,但卻在短短的三小時内,繪畫出一幅又一幅有趣的作品,真是創意藏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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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正確摧毀了創作?

呂英華 | 明光社項目主任(流行文化)
10/05/2023

隨著自由主義不斷發展,社會追求開放、人權以及創新,以致不少弱勢社群的地位開始提升。以往被歧視,很少發言機會的群體都可以相繼發聲或提出指控,例如2017年的「#Metoo」運動便是指控一些人的性侵行為,後來不少人透過在社交媒體以標籤「#Metoo」來表示自己曾經被性侵。[1] 又例如黑人或性小眾都經常會成為創作題材,有時更為了「政治正確」而隨便加入一些與他們相關的情節,卻未能引發觀眾共鳴,更甚的會惹人反感。

最近亦有不少用作品都被指出刻意加入「政治正確」的內容,而遭到觀眾以及玩家非議。較早前比較轟動的是由美國遊戲製作公司Naughty Dog開發的電子遊戲《最後生還者:二部曲》(The Last of Us Part II),本為第一集大作的延伸,萬眾期待。但第二集遊戲在2020年推出後,便惹來一眾批評。批評者指遊戲內容刻意展現支持黑人、女權、LGBT等議題。[2] 例如其中一位主角Abby是一位身材健碩的女性;另一位主角Ellie則與另一位女配角有女同性戀的劇情;遊戲又刻意高舉當中幫派的黑人頭目支配著許多白人。這種種刻意政治正確惹來熱烈討論或批評,Naughty Dog的聯席總裁Neil Druckmann直接引用了美國歌手Kurt Cobain說過的一句話來回應:「……如果你們當中有人厭惡同性戀、不同膚色或女性,請幫我一個忙——給我滾開!……」。[3] 這句似乎對於玩家欣賞與否毫不在意,並具備攻擊性的說話,惹來更多不滿。事實上,如果將對遊戲內容的不滿,從而捆綁式地等同於是對性小眾、少數族裔、女性等的歧視,實在不太恰當,而這正正是引發逆向歧視的其中一個原因。

數星期前,另一個電子遊戲大作《地平線:西域禁地》(Horizon Forbidden West)的DLC(遊戲附加內容)《炙炎海岸》推出,隨即引來熱烈的批評,甚至在社交媒體出現負評洗版的情況。其原因在於遊戲內容被指刻意加入了同性戀等情節,其中一位玩家的評論直指:「……故事劇情就是為了將LGTB(LGBT)推到你臉上,為了強行政治正確而正確」[4];也有玩家指,遊戲女主角Aloy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任何同性戀傾向,忽然引入了女同性戀情節,只是為了討好近年歐美流行的覺醒文化。[5] 從而可見,遊戲文化如被強制加入一些政治議題以達到政治正確的目的,其實會令一眾玩家感到錯愕,甚至難以享受遊戲內容。

除了電子遊戲,近來電影《小美人魚》和《埃及妖后》也引發了類似爭議,它們的爭議都是在人物選角上的問題,被質疑刻意「政治正確」。《小美人魚》改編自迪士尼經典動畫原著,但真人電影在選角時邀請了黑人女歌手Halle Bailey飾演其中一位美人魚Ariel,後來網絡上出現了#NotMyAriel的抗議運動,因他們認為,選擇黑人有違原創動畫中Ariel的白人形象,被指為了政治正確而矯枉過正。[6] 而《埃及妖后》則引發較嚴重的爭論,當中涉及埃及真實歷史的問題,甚至被指扭曲歷史、「黑」化埃及歷史等等,更加牽涉到法律層面上的申訴。[7]有人認為《埃及妖后》作為一套紀錄片,所以應該反映一定程度的歷史事實,而選角上也應該加倍小心,避免誤導了他人對於真實妖后的想像。

政治正確,其核心在於一個自我審查的機制,或許製作人想表達對弱勢社群的支持;或許想迎合當其時的歐洲文化;又或許刻意在內容上政治正確,從而避免被人控訴歧視弱勢社群。其實在劇情上,若原本已經有所鋪排,或是一個新的作品,在當中加入政治正確的元素,觀眾或玩家也會較容易諒解和接受。但如果太過於刻意去表達政治正確的元素,而在情節上又欠缺鋪排,只會令觀眾或玩家感到錯愕和難以有良好的遊戲或電影體驗。另外,因應不同的題材也需要有其合宜的表達方式,相信沒有多少人會想過連紀錄片都會有刻意的政治正確元素。到頭來,如果太過刻意地為了政治正確而正確,不單只無法為弱勢的一群爭取平權,更加可能摧毀了該作品。


[1] 梁麗娟:《媒體的界限:性與暴力的傳播學研究》(香港:香港中文大學,2023),頁120。

[2] 胡劍威、永高:〈《The Last Of Us Part II》引全球罵戰「糞作」與「神作」的距離〉,《香港01》,2023年1月27日,網站:https://www.hk01.com/%E9%81%8A%E6%88%B2%E5%8B%95%E6%BC%AB/490959/(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5月3日)。

[3] 亞小安:〈《最後生還者2》劇情洩漏案外案,副總裁開嗆玩家:不喜歡同性戀、女人、黑人就不要買〉,4gamers,2020年4月30日,網站:https://www.4gamers.com.tw/news/detail/42955/neil-druckmann-said-on-instagram-dont-buy-our-game(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5月3日)。

[4] Long:〈《Horizon Forbidden West》DLC 因同性戀劇情 多個Game評網被玩家負評〉,unwire.hk,2023年4月24日,網站:https://unwire.hk/2023/04/24/horizon/game-channel/(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5月9日)。

[5] 林卓恆:〈地平線西域禁地DLC女同關係遭負評轟炸 疑不滿Aloy亞蘿伊為攣而攣〉,《香港01》,2023年4月25日,網站:https://www.hk01.com/%E9%81%8A%E6%88%B2%E5%8B%95%E6%BC%AB/891389/(最後參閱日期:5月3日)。

[6] Yi Chang:〈《小美人魚》真人版「黑人愛麗兒」選角引爭議:每種膚色的小女孩,都值得成為迪士尼公主〉,Vogue,2022年9月14日,網站:https://www.vogue.com.tw/entertainment/article/little-mermaid-remake-ariel-halle-bailey(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5月3日)。

[7] 端小二:〈電影《埃及艷后》、《小美人魚》輪番陷選角爭議,主演膚色跟原着不同問題何在?〉,端傳媒,2023年4月25日,網站:https://theinitium.com/roundtable/20230425-roundtable-international-Cleopatra-The-Little-Mermaid/(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5月3日)。

存在的理由——不能遺忘的名字

呂英華 | 明光社項目主任(流行文化)
17/03/2023

這個世界有很多人被遺忘,從自己最後一位親人去世,只剩下自己一個時,他們的存在價值彷彿被抹去,因為世上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他們住在哪裡,他們的名字是甚麼,然後他們就獨自孤伶伶地死去。人被拋進世界之中,活在一個充滿不同群體、不同身份的世界,故此,在解釋一個人的存在時,無法不提及其所屬群體、關係。當一個人的身份被遺忘,無法再用任何群體、關係去解釋其存在時,他就如消失在塵世之中,或許就只有上帝仍然知道他們的名字。

說起記憶和遺忘,不得不提及美國神經科學家David Eagleman在他的著作《死後四十種生活》中,一句很著名的說話:

「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第一次,當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學上被宣告了死亡。第二次,當你下葬,人們穿著黑衣出席你的葬禮,他們宣告,你在這個社會上不復存在,你從人際關係網裡消逝,你悄然離去。而第三次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記得你的人,把你忘記,於是,你就真正地死去。整個宇宙都將不再和你有關。」[1]

簡單一點來說,一個人真真正正的死亡,便是再沒有任何人記得其存在,但人是否必然會依照上述次序經歷三次死亡呢?

你的名字是?

事實上,所謂記得一個人,都不能夠離開他的名字。名字代表著一個人的存在、一個人對自己的認同以及提醒自己是誰的記號。若失去了名字,或許會令人經歷有如死亡的感覺。自古以來,人們對選取名字都非常講究,中國傳統便喜歡取一個「旺」、「吉利」的名字,他們相信命運的走向,取決於名字的選取。在《聖經》中,上帝亦賦予了名字有其獨特的意義,祂曾經將亞伯蘭的名字改為亞伯拉罕,將雅各的名字改為以色列。

在著名異世界動漫《關於我轉生變成史萊姆這檔事》中,就有很明顯關於名字的描述,主角到了異世界,就發現許多不同種族的人本身都沒有名字,而主角一一為他們取名後,他們便進化了變得更加強大,他們開始知道自己是誰,自己為了甚麼而活;又如在經典動畫電影《千與千尋》之中,主角若記不起自己的名字是千尋,就會永遠找不到回家的道路了。名字,就是身份的認同,也是確認自己存在的最有力證據。最後在動畫電影《你的名字》之中,名字也是其中一個重要主題及敘述重點。電影的男女主角因時空交錯而認識對方,兩人活在不同的時空裡,當女主角的生命在其時間終結時,男主角便逐漸忘記她的名字,因為她的時間已經終止,已經不復存在。惟有在男主角喝了女主角製作的口嚼酒以後,才記起她的名字,才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甚至令時間逆轉。

可能讀者會認為,談論了一大段有關名字與存在的意義,到底想說些甚麼呢?其實這裡想帶出的訊息非常簡單,就是名字對於一個人的重要性。當名字與一個人的存在意義有關聯時,可在現實的處境中,帶給我們一些有關名字的反思。

名字與社會關懷

在建立關係上,無可否認,記住別人的名字是一種禮貌的表現。若果認識了一個人,三番四次跟對方見面時,都無法記住別人的名字,除了會引發尷尬場面,也會令對方覺得不被重視,覺得你「無禮貌」。

人生來渴望被認同、渴望被記住,所以有些人,也會很在意別人是否記得自己的名字。筆者試過去某間中學帶領同學之間的小組分享,活動是每兩個月一次,而第一次去到學校時,大家都有自我介紹,當然我也非常努力去記住他們的名字。在兩個月後,第二次與組員相聚之時,有一位同學刻意問我記不記得他叫甚麼名字,令我更明白有些人其實很在意別人是否記住他們的名字。故此,記住別人的名字,不單是禮貌上的功夫,亦可以是一種關懷;當對方知道自己被記住時,他會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獲得了肯定。

而近來,因為受疫情影響的關係,令許多原本獨居的人士,失去外出娛樂的機會,他們被困在家中,無人知道他們的情況,這正正是我們需要去關注的問題,就是孤獨死的問題。有研究指出,在美國,有47%的65歲以上長者因受疫情、退休及喪偶的因素影響而感到孤獨。至於經常使用社交媒體而甚少與他人面對面接觸的年輕人,也有研究指在他們中間感到孤獨的人也不少。[2]

究竟孤獨死是甚麼呢?孤獨死是一個社會現象,指一個人獨居,與家人或親戚長期隔絕,他們因自殺或疾病而死亡,在死後多日,甚至是因其住所傳出臭味以後才被發現已離世。[3] 這個現象自1970年代以後在日本社會出現,而在韓國,隨著人口逐漸老化,孤獨死也成為了韓國必須正視的社會現象,參照韓國政府公佈的數字,2017至2021年這五年間,男性孤獨死的人數每年都是女性的四倍以上。[4]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孤獨死已經不限於在老年人中間才出現,它亦有年輕化的趨勢,而在韓國其中一宗令人震撼的孤獨死事件,就是一名28歲女性在家中獨自死去,其遺體倒臥在母親的遺照旁,但她的家仍然非常整潔,只因生活困難,身兼兩職的她仍舊承擔不了房租等等的雜費。[5]

許多地方都有孤獨死這個社會現象,當然香港也不例外。兩年前播出的一集《星期日檔案》便訪問了數位孤獨老人,他們都指出,晚年時伴侶的離世,子女的成家立室,都令孤獨感隨之而來。他們有的早已與子女長時間失去聯絡,並且身患重病,加上疫情的關係,終日臥在床上,他們擔心死後無人為自己辦葬禮;有的獨自一人,縱然閒時會有家人購買日用品來探望自己,但心靈中的孤獨感也無法消解,需要依靠電視機發出的聲音來掩蓋孤獨感,像是有人陪伴一樣。[6] 當一個人無人陪伴左右,並且年老及體弱多病,都會削弱他的求生意志,令他難以繼續對抗病魔。

節目最後提到,在羅湖管制站旁邊的一個墓園中,豎立著一堆堆只寫上了數字的墓碑,而這些墓碑正正代表了一些人,他們死後沒有人為他們料理身後事,沒有人認識他們,他們是一早被遺忘的生命,他們獨自離開了世界。而從事殯儀業的伍桂麟在節目中指出,其實獨居老人的孤獨感,來自於將來離開世界後,沒有人再記得自己的這種感覺。[7] 當墓碑上只有一堆數字而非名字,沒有人記得那些孤獨的人的名字,或許從與世界隔絕的瞬間,他們便已經消失於塵世之中。故此,作為子女,父母若已經年紀老邁,應該對他們更多關心,時常探望他們,讓他們知道仍然有人記得他們,記得他們的名字。

心目中重要的人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會令人感覺到失落,因為自己視對方十分重要,但原來只是一廂情願。當然,這種情況很少發生,但也並非沒有可能。除此之外,也有一些情況是不可抗力的,且令人更加難過——也就是當照顧者需要照顧一些患上腦退化的親人時,就如在照顧一個不認識自己的人。筆者也有一個年紀老邁的親人需要照顧,在照顧她的時候,她一度問起筆者的名字,那時頓感莫名其妙的失落,因為她不是刻意忘記自己,而是腦退化讓筆者逐漸在她記憶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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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非常重要,它讓一個人感覺到自己具體地存在於世上,一個人的名字不再存在,無人記起,這才是真真正正的死亡。David Eagleman提出的三個階段,理論上沒有錯,但現實的處境,有許多的人孤獨地,未經過生理上的死亡、下葬,但整個社會和宇宙已經全然與他們無關,他們直達第三層次的死亡,甚至我們在照顧一些已經不認得自己的親人時,也在經歷類似第三層次的死亡。或許,為了讓人不感到孤單、不被遺忘,適時呼喚一下對方的名字,恰好可以讓人經歷一趟出死入生了。

 

[1] 伊葛門〔D. Eagleman〕:《死後四十種生活》(SUM: Forty Tales from the Afterlives),郭寶蓮譯(台北:小異出版,2009)。

[2] 〈孤獨死|被孤立可增死亡風險近30%〉,《am730》,2022年8月14日,網站:https://www.am730.com.hk/健康/孤獨死-被孤立可增死亡風險近30-/333237(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2月24日)。

[3] 洽敏:〈每天都有10人孤獨地死亡,當孤獨死成為南韓的日常〉,地球圖輯隊,2022年12月19日,網站:https://dq.yam.com/post/15153(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2月24日)。

[4]  〈南韓孤獨死五年增4成〉,星島頭條,2022年12月14日,網站:https://www.stheadline.com/world-live/3177296/南韓孤獨死五年增4成(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3月9日)。

[5] 何蔓琪:〈28歲女孤獨死3日始被發現 伏屍母遺照旁 網民看半份遺書已淚崩〉,《香港01》,2022年4月26日,網站:https://www.hk01.com/開罐/762373/28歲女孤獨死3日始被發現-伏屍母遺照旁-網民看半份遺書已淚崩(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2月24日)。

[6] TVB NEWS official:〈星期日檔案 - 毋忘我〉,YouTube,2021年3月15日,網站:https://www.youtube.com/watch?v=K5zY9kVM3xQ&t=1288s(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2月24日)。

[7] TVB NEWS official:〈星期日檔案 - 毋忘我〉。

有一天,孩子會「飛」 寶貝在瓦器計劃回顧

黃慧筠 | 明光社助理幹事
17/03/2023

「有一天,孩子們會『飛』」是一條有關基層孩子夢想的短片標題,片中收錄了一群孩子分享他們想像自己在20年後將會過怎樣的生活,令人感動的是:他們的想,他們的望,並沒有因為他們來自基層家庭而受到限制。這條教育短片的製作,是「寶貝在瓦器」生命教育計劃中的一個環節。本計劃在華人永遠墳場管理委員會(華永會) - 2021年度慈善捐款「生命教育」計劃贊助下,在疫情肆虐的2021至2022年,為基層孩子開展了六個範疇的活動,讓他們認識自我價值、提升自信,並讓社會大眾更認識他們的需要及讓孩子體驗成為別人同行者的經歷,而當中的活動包括:義工培訓、「香港是我家」生活體驗、生命教育交流營、長幼關愛活動及工作坊、製作「我們都是寶貝」生命教育短片、以及舉辦嘉許禮暨關愛共融講座。


認識自己、等待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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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在瓦器」計劃的核心活動,是帶領約五十名孩子,在沒有父母的陪同下,到烏溪沙青年新村參加兩日一夜生命教育交流營。在這27個小時裡,孩子們參加了八個工作坊,當中透過遊戲的形式,讓他們模擬經歷一生的光景,從中他們能認識自己、發掘自己、建立自己。導師又帶領他們試著想像20年後的自己,引導他們去追尋夢想,向前奮進,成就自己的未來。


其實大部份參加這次交流的孩子都是第一次在沒有父母照顧的情況下在外度宿。除了學習自理自立,比如自己整理床鋪、洗澡及刷牙,也要適應沒有爸媽在身邊的恐懼,特別在晚上睡覺時的不安。事後聽到他們分享感受,從他們興奮雀躍的反應,深深感受到對他們來說,這是一次相當難忘的經歷。


受助者成為施助者


生命教育營内,有一個「我也可以祝福人」的環節。導師在當中引導孩子們分析長者的特點,從而了解他們所面對的困難,明白其需要,並且學習如何關心他們。離營後,孩子們參加了三個工作坊,學習表演魔術、體操,製作相架及心意卡,為探訪長者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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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孩子們後來帶著心意與禮物,分別到深水埗公園、大埔寮屋探訪長者、街友及住房困難戶。三次的關愛活動先後有185人次的家長、孩子參與,亦有28人次的義工協助,而他們接觸的長者超過260人次。長者們及被探訪的家庭,見到孩子都相當落力,他們笑逐顔開、十分感動。長者們被祝福了,孩子們也被祝福了;受助者與施助者同被祝福。


走出社區、建立歸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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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層家庭的孩子,一般不容易走出社區。經濟考慮是其中一個原因,對香港的歸屬感又是另一個原因。「香港是我家」生活體驗為他們提供了擴濶生活的地理圈子與社交圈子的機會。我們安排了孩子及家庭去遊歷荔枝角、錦田、南丫島、大澳、荃灣,也參觀了水母館及環保園。對香港大部份的家庭而言,去離島旅遊並不是甚麼特別稀奇的活動;可是,對某些家庭而言,外遊的交通費卻是不輕的負擔。好幾個參與了活動的家庭表示,他們發現原來香港有某些地方,比如小島生活與鄉村的環境,與他們的老家有很多相像的地方,他們感到親切又溫馨,對香港的歸屬感,又增加了一層。


與基層家庭同行的人


從2021年12月到2022年9月,我們舉行了六次義工訓練活動,向有心與基層家庭同行的人,分享同行的技巧及要注意的事宜。受訓的義工總共有66人,他們來自教會、社工團體、專業團體及地區伙伴團體。受訓後,義工們積極參與各個活動。活動中,義工們與基層家庭,或閒話家常、或幫忙照顧孩子、或分享生命的喜與樂。活動結束後,有些義工與個別家庭建立了恆常的關係,時不時互通關懷祝福,還互送過節食品禮品。這正是計劃的美好成果,讓同行的心意延續下去。


明光社


2022年11月,正值計劃的尾聲,我們舉辦了兩場嘉許禮,頒發嘉許狀給參與的孩子,有家長在當日分享孩子的改變,公開地肯定他們的進步。其中一次嘉許禮中,我們邀請了資深社工盧珏名博士擔任講員主領關愛共融講座,分享題目為「長幼共融、總有您我」。台上家長對孩子的肯定鼓勵了孩子,也同時引發了台下孩子們踴躍上台分享。這個場景,豈不是對籌辦活動的我們一份最强的鼓勵與肯定。


最後,我們將整個計劃的各個活動剪輯成四條短片,分別是:「有一天,孩子們會『飛』」、「『幼』心關顧『老』『友』行動」、「孩子如何成長?」、「家長看子女的成長」,它們涵蓋了孩子的夢想、孩子關顧長者的情況,以及這些基層家庭孩子成長的需要。這四條短片已經上載到明光社網站,至今短片已接觸超過37,000人次。歡迎透過以下QR Code收看四條生命教育短片。


「縱使生活上處處受限制,我們鼓勵及幫助孩子去追夢,有夢想,便有動力向前進發,孩子的潛力永遠無法估計……」這是其中一條短片的結語,也是我們為基層孩子們獻上的祝福。


生命教育短片

照顧者需要被照顧嗎?

何慕怡 | 明光社助理總幹事
17/03/2023

2022年,平均每兩個半月便有照顧者因為耐不住壓力而出現倫常慘案。「照顧者」這個名稱看似是一個強者的角色,然而他們卻是一直被社會忽略、需要被照顧的一群。明光社於2023223日晚上舉辦網上專題講座:「照顧者需要被照顧嗎?」當晚邀請了資深生死教育推廣者黃民牧師及靈實恩光成長中心總監羅啟康來分享。

香港照顧者的三大特色

社聯2021年的研究報告指,香港照顧者估計有112萬名。根據香港政府統計處的專題報告,香港共有204,200名殘疾人士及248,000名長期病患者是居住在住戶內及有別人照顧他們的日常生活,而在受訪的照顧者中,超過一半的照顧者因照顧而感到有精神壓力。黃民牧師指出香港照顧者有三大特色:一、「以老護老」,香港四成照顧者都是老人家,他們本身已是65歲,甚至70歲以上,他們的體力及健康都需要關注。二、香港的被照顧者大部份不是住在院舍,而是住在家中,照顧者受到的生活及經濟壓力很大。三、香港照顧者的普遍心態是:「這是我的家人,我不可以離開他們。」這個思維會加重他們的壓力。

照顧者的出路

黃牧師認為照顧者的生活圈子需要擴大,生活並非只面對及照顧家中的親人,故他鼓勵照顧者盡量使用社會上的暫託服務,以增加支援。此外,教會、NGO、政府等也有不同的服務,如長者地區照顧中心、日間照顧中心、綜合家居照顧、長者、殘疾人士暫託服務、照顧者生活津貼、社區照顧服務券、社區藥房、醫院基金、香港防癌會、醫院的醫務社工、無障礙的士、社區中心的社工、借用樂齡科技產品,如電動輪椅、眼部控制滑鼠、輪椅床等、房協的長者安居資源中心等,都是可以紓緩照顧者壓力的途徑。

尋找隱閉照顧者

羅啟康總監曾是嚴重智障學校的校長,他每天都接觸很多照顧者,學校的家長從孩子出生便成為照顧者,小孩子逐漸長大,家長的年歲也逐漸增長,羅總監體會到儘管男性的照顧者,身體也出現不少勞損的現象,心靈的勞累更令他們不敢走出社群。照顧者不敢去旅行,也與配偶缺乏拍拖的生活,因為他們放不下家中患病的親人,於是生活封閉,走不出框框。

為要尋找隱閉照顧者,讓他們感到世間還有愛,羅總監認為家訪十分重要。羅總監的團隊每年都會進行家訪,若他們發現有需要的家庭,便會聯繫有心人士,主動協助。他稱:「隱閉照顧者感到十分開心,因為有人知道他們的需要。這些隱閉的家長,好像是尋寶一樣,要自己慢慢找,走進他們的世界裡。」羅總監補充,家訪並非只是一次性,而是要持續的探訪,若你與他失去關係,會難以再去建立,他們會拒絕再去與你接觸。故此,他的團隊會與照顧者保持溝通,讓他們知道有一個出口、逃生門,在有需要時,他們才會懂得向他的團隊求救,才可以保持關係。而這些隱閉的家長普遍有一個觀念:「只要他們餓不死,是不會求人的,他們希望能用自己的手去生活。」然而,羅總監認為這種心態應該要轉變成:「接受幫助不等於是弱者。」而黃牧師亦認同稱:「照顧者應要有正面的心態,今天人們幫我,有一天,當我有能力時,可以幫助別人,社會要建立一個彼此關愛的氣氛。

香港人長壽而不健康

明光社

現在香港社會結構跟以往不同,很多家庭沒有子女,而香港亦是全世界最長壽的地方,但卻有很多長期病患者。長壽而不健康會令我們的身體、心靈、經濟等都受影響。黃牧師續稱,他希望照顧者能走出來凝聚一個正面的力量,就如台灣有照顧者總會,以帶出他們的聲音,而這聲音可帶動社會留意被忽略的人。羅總監認為若有心人願意出來推動,政府又願意行先一步,這確實能幫助更多照顧者。

建立照顧者的平台

照顧者由於只集中照顧家人,會忽略其他身邊的親人,整個家庭會受影響,故此羅總監成立了無障礙敬拜,讓照顧者能從同路人中得到支援。建立平台後,原先只有10人參加,到高峰期超過600人參加。照顧者從中互相認識、分享,建立網絡,完了聚會後,更交換通訊,彼此建立更深的聯繫。若他們住在同區,更可彼此扶持,可以幫助覆診、買餸、處理突發事情等,這些平台會慢慢地看到成果及效用。

教會的角色

黃牧師與羅總監均認為教會的角色對照顧者十分重要,教會可以多走一步去關心照顧者的心靈情緒,提供暫託等支援。此外,弟兄姐妹也要接納患病者及照顧者,不要歧視他們,要為他們願意走出來,不封閉自己而感恩。教會應有敏銳的心去尋找這些隱閉的照顧者,並成立支援小組及在慈惠奉獻中支援照顧者。

照顧者終會成為被照顧者

照顧者的出路其實很多,而路是人行出來的,只要照顧者願意踏出第一步,然後再慢慢尋找,他們便會發現有更多的出路。照顧者最終會成為被照顧者,需要其他照顧者去幫忙,故此我們要為日後的照顧者做好榜樣,開放自己,愛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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